他昨晚坐在沙发上时,满脑子都是要立即把姜昭抓回。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激烈的情绪逐渐消退,理智占据上风,制定出来的计划也更加完美。
要让姜昭跑,让他跑到觉得自己已经脱离危险,放下心来准备迎接新生活时,傅砚修再出其不意地出现。
最大的绝望,当然是给了希望后又看着它在眼前被一寸寸打碎。
而姜昭看着乖顺,实际上满身都是反骨。
只有当他意识到自己怎么也逃不出手掌心,才能万念俱灰,认清现实也认清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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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谦和姜暮都睡着,姜昭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
他在街边的小店随便打包了碗素面拎上楼,即便没有胃口,也为了保存体力硬逼着自己吃光。
但不知是碳水摄入过多还是一夜未眠身体感到劳累,才收拾完外卖盒子,姜昭也觉得眼皮子打架困意上涌。
他确认了下门锁着外面人进不来,又不放心地在门后抵了把椅子,才侧躺到姜暮的那张床上,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然而大约是一整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姜昭睡也睡也睡不安稳。
起初是半梦半醒意识模糊耳朵却能听见走廊外时不时传来的脚步与说话声,后来好不容易彻底睡着,又陷入了被傅砚修抓到带回去的噩梦中。
那场梦里,傅砚修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怎么敢下药?得不到回答后怒意更盛,将他带回北河后直接关进了深山里隐蔽且无人知晓的别墅。
那里除了姜昭自己外空无一人,而他整天被链子锁着手脚,吃喝拉撒都要等到傅砚修下班后才能解决。
而短暂的休息之后,紧跟着就被傅砚修压着上床。没有温存更没有心疼,姜昭真正成为了傅砚修刻意随意摆布的xing奴。
他在剧烈的喘息声中醒来。
一看时间,才过了短短一小时。
身上薄薄一件短袖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身旁姜明谦和姜暮还在睡着,姜昭穿了鞋走到床边,看着行人来往一切都普通平常的景象,后背仍然在一阵接一阵地发凉。
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傅砚修一向是喜欢走一步提前想好十步的,他明明那么聪明,真的会只把目光放在北河,从没生出过别的猜测吗?
况且、况且昨晚他动作已经很快了,北河又是座很大很大的城市,高铁站都有足足三个,那些保镖又是怎么精准地来到他所在的北河东站的?
鸡皮疙瘩在皮肤上蔓延,姜昭咬着唇,只觉得毛骨悚然。
……
迈巴赫驶入文光镇时,正好是下午六点。
天边只蒙蒙还有一点亮光,跟随傅砚修而来的保镖先一步进入旅馆,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所有人都捂嘴控制住。
而傅砚修自己则慢条斯理地一步步拾阶往上,越靠近姜昭锁在的房间,他的心跳就越快。
姜昭这时候在做什么?
是不是才收拾好一切,准备带他的家人离开?那他看见意料之外出现的自己又会是什么反应,惊讶?恐惧?还是痛哭着求饶?
脑海里想象的场景丰富且生动,与之相反的,是傅砚修愈发冷凝的脸。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投下的影子被头顶灯光拉长,漆黑的颜色……仿佛要把微弱的光亮也一起吞没。
“叩叩”两声,屋内却并未传出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傅砚修又耐心等了一分钟,隔着一堵薄薄的几乎没有隔音效果的墙,没听见一丁点声响。
是不是提前在房间某个角落躲好,就等着外面的人失去耐心离开?
傅砚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耐心彻底告罄,抬手刷卡开门。
薄薄的一扇门“砰”一下撞在墙上,狭小的房间一览无余。
里面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只有小小的桌面上躺着部手机,傅砚修扫一眼就知道。
——是他送给姜昭的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