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这句话才出口,那边蒋知桦父亲的手机就叮铃铃响起来。
隔着一小段距离听不太清说了什么,但光看焦急的脸色都能猜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然,电话才一挂断他们就匆匆离去,连安抚蒋知桦的时间都没有。
骤然失去靠山,蒋知桦的腰杆挺得都不直了,而班主任到了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说着,她望向被傅砚修挡得只能看见小半截校服角角的姜昭,纠结半晌,最后还是人民教师的责任感胜过了强权,“姜昭你也是。”
……
从办公室出来,傅砚修径直拉着姜昭去了洗手间。
纸巾用水龙头打湿,攥成一角摁到唇边“——嘶”,姜昭反射性偏头,声音低低的,“我自己来。”
傅砚修没听他的,掰着人的下巴扭回来,嗓音淡淡带了点嘲讽,“打架的时候不是很凶吗?怎么还会怕疼。”
姜昭抿着唇,没去反驳他。
先前傅砚修没来的时候,他在脑海里其实已经预设出了这次事情的结局,他可以为自己先动手道歉,但蒋知桦也必须为他口不择言作出检讨。
至于事后他会被在学校里小弟众多的蒋知桦如何针对,姜昭不在乎。他可以忍,左右也就半年时间,高考结束就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没必要多浪费时间。
但傅砚修出现……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男人在他面前弯腰附身,宽大手掌里攥着那么一张小小的纸巾,即便脸面无表情地绷着,但姜昭却并没感觉到像从前一样风雨欲来的愤怒,只有关心,而且是不加掩饰的。
刚才傅砚修挡在身前压得对方父母无法反驳时,姜昭心里其实很爽。
不愿意让姜明谦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仅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回家后也一定会被说教,让姜昭忍耐、不要和同学起冲突。
这样确实会少点麻烦,但、但……
姜昭满脑子都是刚才傅砚修给他撑腰的模样,气势态度都很强硬,没有说他做得不对,甚至……称得上是纵容。他头一次感受到腰杆挺直不用去管是非对错或是后果的爽感,实在很难去抗拒。
“……谢谢。”姜昭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
彼时傅砚修恰好去丢沾了血渍的纸巾,塑料袋“咔嚓”一声把姜昭的声音挡完,他回过头时只能看见张开又闭上的嘴唇。
“说什么?”傅砚修问。
他也没指望姜昭能乖乖回答,只打量着他的脸,“脸这么红,闷的?”说着,他又去摸姜昭的手臂后背,“还是身上也有伤,疼?”
姜昭攥住他的袖口,用了一点点力,“刚才、谢谢你。”
道谢这种事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但对象换成是傅砚修,姜昭就觉得很别扭。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结果脚才刚刚迈出去半步,就被抓着手臂又拉回来。
傅砚修慢条斯理地挑眉,指腹擦过姜昭脸上未干的水珠,不满他的敷衍似的。
“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