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了马车沿石子路驶近的辚辚声。
她和原身的叔母玛丽安夫人坐在一间小客厅里,安静从容地等待着。
屋子里铺着白地毯,靠墙的一边摆放着几张深红色的座榻,壁炉架上陈列的摆件皆由波希米亚血晶玻璃制成,泛着暗红酒渍般的光泽。
拱门上挂着葡萄紫的帷幔,这会儿都已收系在两边。
她的左侧是一扇明亮的玻璃窗,右侧有一座高高的白瓷花瓶。
她僵硬地坐在那里,身子往后仰着,有点不习惯像这样郑重其事地奉召去见陌生人。
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坐在她斜对面的玛丽安夫人穿着一身黑缎子衣服,拥着华贵的网花围巾,佩戴着珍珠胸针。
“放松点,亲爱的,你马上就要成为伯莎·罗切斯特了。”她的叔母满脸高兴地望着窗外,轻快地对她说。
“再过四个星期,等你们在教堂正式完婚,你就要随他坐船去往英国生活了……”
说完,对方又温和地将她拉到身侧,悄声安慰道:“要我说,成为一位英国贵妇可比待在牙买加嫁一个普通有钱人要好得多,有身份,有地位……”
她一时无语,默默地听着。
对方坐直了身体,拍拍她的手背,又继续道:“你就放心去吧,你父亲已为你备好了三万英镑的嫁妆。”
三万英镑?
她在心里默默换算了下,按照19世纪的购买力来看,这笔钱大约相当于现代的三百万英镑,也就是两千九百万人民币……
她有点震惊到了。
这可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富,几乎可以买下数座豪华庄园。
就在她茫然地呆愣之际,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从门廊转角处出现。
他们穿过帷幔低垂的拱门,步入陈设雅致的里间。
"罗切斯特先生到了,小姐。"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站在她们对面,用文雅的语调禀报道。
管家身后跟着一位青年男子,他的脚步轻缓而沉稳。
当罗切斯特看到里间端坐的两位小姐和夫人时,他立即摘下了黑色礼帽,优雅地欠身行礼:"很荣幸见到诸位。"
此刻的她正俯身细看着桌上的鲜花与书籍,闻声才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子,宽方的下颌线条勾勒出冷峻的面容,健硕的身躯裹在剪裁考究的棕色外套与白色西裤中。
这就是爱德华·费尔法克斯·罗切斯特?
他看起来似乎和原著中四十岁时冷漠古怪的形象有所不同,温和谦逊,见到她后又是鞠躬又是微笑,像个绅士般彬彬有礼。
经玛丽安夫人引见后,罗切斯特的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站立在她们面前。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那苗条的身段,秀美白皙的脸庞,还有乌黑秀发上那顶镶嵌宝石的发箍,都让她整个人在天蓝色羽饰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坐在她旁边的叔母适时用手肘捅了她一下。
她这才回过神,矜持地颔首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你好,罗切斯特先生。”她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男人,脸上维持着镇静的微笑。
罗切斯特被她这般直视着,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那双茶色双眼在长睫毛之下的一瞥一顾,都给他以勾魂摄魄的强烈印象。
“你好,伯莎小姐。”
男人点头回礼时,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了她。
她迟疑地接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一瞬间落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她的叔母带着管家含笑退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