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哥哥?”
李小娘子见陆寒脸色苍白,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你怎么看起来像见了鬼似的?”
陆寒迅速合上书本,手指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能……是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了。”
陆寒侧目一瞥,发现王五站在门口,手中紧握着铁钳。
不知何时,王五脸上的笑容已消失,眼底的怒火再次点燃,就像他在水洼中见到的幽蓝光芒,又似两盏隔着雾气的灯。
“竹匾在房梁上呢。”
王五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生锈的锁。
“我帮你拿下来。”
转身时,他的衣角轻轻擦过陆寒的手背,陆寒嗅到了一丝焦糊的气息。
这股味道,是打铁时火星溅落所致,还是别有原因?
陆寒凝视着手中的典籍,喉咙仿佛被什么紧揪着,感到一阵紧绷。
他开始沉思,这些年来,王五总是强调“打铁时需沉着冷静”,每当他询问自己的身世,王五便用铁锤敲打自己的头,粗鲁地斥责:“你这小子,我都养了你十八年了,还问什么身世。”
然而现在,书中提及的剑,梦中出现的断剑,以及夜枭所说的“剑灵残魂”,仿佛一条线索,将这些零散的片段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张令人不安的网。
当暮色渐渐弥漫进铁铺时,陆寒将典籍重新放回柜子的最底层。
他蹲在门槛上擦拭铁锤,目睹王五背着手向镇外走去,步伐比往常快了许多。
李小娘子在他旁边蹲着剥毛豆,膝盖上的银铃轻轻作响,她问道:“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哪有。”
陆寒低头擦拭铁锤,但锤面上隐约可见的青芒却怎么也擦不掉。
“上次你追兔子摔破膝盖,都没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
李小娘子将剥好的毛豆递到他手中。
“是不是……那天在林子里发生的事?”
陆寒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毛豆洒落一地。
他想起了那天夜枭的嘶吼,想起了自己意识海中苏醒的“兽”,还有水洼中自己眼底那幽蓝的光芒。
李小娘子沉默不语,蹲下来帮他捡起毛豆,银铃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声叹息:“如果心里感到郁闷,饭后去河边走走吧。我……我陪你去。”
在镇外的破庙里,夜枭正将带血的帕子揉成一团。月光透过房梁的裂缝洒落,正好照在他脚边的同伴身上。
那同伴是个瘦弱的男子,身披黑斗篷,腰间挂着七个青铜铃铛。
“堂主说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剑灵的残魂就要完全觉醒了。”
那瘦子的声音,就像风在瓦缝中刮过,刺耳而尖锐。
“那小子才炼气三层,现在正是夺舍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