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瞳孔微缩,看见无数光流从指尖涌出,缠绕剑身。
那是他这三个月来每日寅时在演武场挥剑三千次的汗水,是被外门弟子嘲笑“铁匠也配练剑”时咬碎的牙,是深夜里抱着剑经抄本在灶火下苦读的影子。
所有的痛与热,突然在这一刻融成一条河,顺着剑身汇入丹田。
“剑域……成了?”
陆寒伸手触碰那团流转的光,指尖刚触及便被轻轻推开,像被春风托着。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明白为何之前总觉得剑意是把双刃剑。
原来他一直握着剑的刃,如今才终于握住了柄。
“叩叩。”
敲门声惊得剑域微颤。陆寒反手将剑插回剑鞘,转身时正看见青阳子掀帘而入,道袍下摆沾着星点夜露,腰间玉牌还泛着方才传讯的微光。
“青长老?”
陆寒抱拳,目光扫过对方袖中鼓起的轮廓。
那里应该还收着小哑巴的纸条。
青阳子没接话,径自转过身去闩门。烛火在他白眉上跳了跳,映得他眼角皱纹深如刀刻:“陆寒,你可知‘护道者’?”
陆寒一怔。
他曾在藏书阁抄本里见过这个词,只言片语提到上古时期有群人以剑为盾,守着某样“不能现世的东西”。
小哑巴最近总偷抄的《上古剑典》,似乎也和这有关。
“我是护道者最后一脉。”
青阳子从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七柄交叉的剑,背面是模糊的纹路。
“这令牌传了十三代,到我手里时,只剩半块。”
他将令牌按在桌上,指腹摩挲着纹路。
“你练的《问剑十三式》,是护道者的钥匙。”
陆寒的手指无意识抠住床沿。
三个月前他在铁匠铺后巷捡到剑经残页时,只当是本普通剑谱。原来每式剑招的起承转合,都是在描摹令牌背面的纹路?
“周衡要封的不是你的剑意。”
青阳子突然抬眼,目光如剑。
“他要封的是钥匙。”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陆寒猛地转头,却只看见被风吹动的窗纸。
他想起小哑巴耳后那片青斑,想起今夜子时藏书阁三层的纸条,喉间突然发紧:“长老,小哑巴他……”
“他的身世,比你我都复杂。”
青阳子打断他,将令牌收进袖中。
“但今夜你只需记住——周衡的封魔印,是冲剑经来的。明日卯时,他会去膳堂用早膳,那时他的护心镜会因为早课而松动。”
陆寒瞳孔骤缩:“您是要我……”
“我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