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尖碰到后颈时,还能触到燕北方才按过的位置。
守墓人的掌心温度早散了,只余一片凉,倒衬得心口热烘烘的。
苏璃忽然上前半步,碎冰在她鞋下发出细响:“玄阳子说。。。我爹娘的死,不是他动的手。”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玉佩里,指节泛白。
“可我查了三年,所有线索都指向玄天宗的人。现在突然说凶手另有其人。。。”
她声音发颤。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相信谁?”
陆寒望着她发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茶棚,他见她用淬毒的银针挑开茶盏里的茶叶,眼神冷得像要把茶棚都冻成冰。
此刻她却像株被人连根拔起的药草,叶子还绿着,根须却在风里乱颤。
他伸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方停了停,最终轻轻覆上她攥着玉佩的手:“你可以相信你自己。”
苏璃猛地抬头。
他的掌心带着汗湿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背,烫得她眼眶更酸。
“我自己?”
她重复着,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从前只相信仇恨,可仇恨。。。”
她低头看向交叠的双手。
“仇恨让我连真相都看不见。”
“仇恨是把刀。”
陆寒松开手,转身看向石台上的纹路。
那些幽蓝的刻痕已暗了下去,像被他的剑意喂饱了似的。
“握刀的人若能控制它,它就是斩开迷雾的利器;若被刀控制。。。”
他摸了摸心口的铜钱。
“就会变成割伤自己的刃。”
远处传来老槐树的枝叶摩擦声。
燕北不知何时已退到树影里,断剑斜倚在肩头,见两人望来,只微微颔首,便踏着冰面往守墓屋的方向去了。
他的脚印很浅,很快被风卷来的细雪填上,倒像从未存在过。
“那我。。。”
苏璃望着燕北消失的方向,又转回头。
“我该怎么学?”
“先放下。”
陆寒指了指她手里的玉佩。
“你总把仇恨攥得太紧,它就会勒住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