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像被投入熔炉的铁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最后全凝成秦昭那句“在乎的人因你而死”。
“够了!”
断剑出鞘的清鸣撕开雪夜。
燕北从镜湖冰面踏来,脚下的冰层裂开蛛网状的细纹,他手中的剑比萧无尘的更旧,剑脊上布满虫蛀般的凹痕,却在出鞘瞬间震落了枝头最后一盏红灯。
他的目光像淬过霜的铁,扫过秦昭时,喉结动了动:“你们不该在这里动他。”
秦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早该想到镜湖守墓人的。
这老头在湖边守了三十年,连幽冥宗的探子都摸不清他的底,此刻他手中的断剑正泛着幽蓝微光,与陆寒体内的归墟剑意形成共鸣,空气里的灵力突然变得粘稠,像被谁撒了把铁砂。
“归墟之力一旦爆发,”
燕北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什么。
“整个玄天宗都会被剑意绞成齑粉。”
他的剑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力弱,而是在克制。
陆寒能感觉到那股剑意里藏着的悲怆,像老匠人抚摸着自己最得意却要碎裂的作品。
秦昭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玄色大氅下的骷髅纹跟着晃动:“那就让我们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他反手甩出三张血符,符纸沾到雪面便腾起黑雾,将众人困在直径十丈的领域里。
黑雾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是血契里封印的怨魂在撕咬结界。
陆寒的意识正被两股力量拉扯:萧无尘的金色锁链在经脉里勒出血痕,归墟剑意却像被捅了窝的蜂群,发疯似的撞击锁链。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钱的烫意早变成灼痛,可这次连铜钱都挡不住。
那些红绳是顺着他的血脉长出来的,像附骨之疽。
“你。。。。。。到底是谁?”
陆寒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他抬头看向萧无尘,后者正捂着心口咳血,黑血滴在雪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萧无尘的断剑还插在雪地里,剑身上的裂纹渗出淡金色的光,与陆寒眉心的“锁”字法印遥相呼应。
陆寒忽然想起演武场那次,萧无尘替他挡下反噬时,袖口露出的半枚玉佩,和他颈间的铜钱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萧无尘听见质问,咳血的动作顿了顿。
他伸手想去摸陆寒的头,却在中途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沾着黑血:“孩子。。。。。。”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混着风里的雪粒钻进陆寒耳中。
“对不起。”
这声“孩子”像重锤砸在陆寒心上。
他突然想起老周头临死前说的“你娘走时,怀里还抱着半块玉”,想起苏璃翻遍古籍时说的“归墟剑灵认主,必是血脉相连”。
原来萧无尘早知道,早知道他是谁,早知道这一切因果,却一直瞒着他!
归墟剑意突然暴涨。
陆寒听见体内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萧无尘的法印裂开蛛网状的细纹,金色流光从他眉心溢出,在雪地上拉出一道光痕。
秦霜的银针终于从袖中飞出,却在触及陆寒前被燕北的断剑挑落,钉进旁边的老松树干,树干瞬间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