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拿便拿,强留反折寿数。”
话音未落,那只手已穿透晨雾。
陆寒这才看清来者:佝偻的背裹着灰布衫,白发间插着根褪色的红绳,脸上爬满蛛网似的皱纹,唯独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玉。
“小友倒是沉得住气。”
雾影婆婆的声音带着沙砾摩擦的哑,枯指直接戳向陆寒心口。
他本能要躲,却被燕北按住肩膀。
守墓人的掌心像块冷铁,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铜钱“叮”地弹起三寸高,被雾影婆婆精准攥进掌心。
她对着光翻转铜钱,锈迹斑斑的表面突然泛起青芒。
“能镇压归墟之力,但也只能撑三次。”
她抬眼时,陆寒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那目光像能透过皮肉,直刺进他丹田翻涌的暗潮里。
“你要想活命,就得学会控制它。”
“你是谁?”
陆寒的声音发涩。
他分明记得三天前在山脚下的茶棚,这老婆子还瘫在竹椅上啃黄瓜,说“小友印堂发黑,十两银子解灾”,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雾影婆婆把铜钱塞进他手里,指腹重重碾过钱孔:“我是谁不重要。”
她转身时,灰布衫扫过冰面,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重要的是——”
她的背影没入雾中,尾音散在风里。
“你能走到哪一步。”
“走。”
燕北的断剑轻磕他后膝弯。
陆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镜湖边只剩他们两人。
玄阳子和苏璃的身影早被晨雾吞了去,连方才传讯的丹顶鹤都没了声息。
守墓人踩着冰面往湖中心走,每一步都在冰面敲出脆响。
陆寒跟着他绕过老槐树,绕过半浸在水里的断碑,直到一座半掩在冰层下的石台破冰而出。
石台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像剑痕,又像某种野兽的爪印,在晨光里泛着幽蓝。
“上古战场的遗迹。”
燕北蹲下身,断剑在石台上划出火星。
“当年归墟剑与蚀骨剑斗法,这里被剑意犁了七遍。”
他抬头时,陆寒看见他眼底有暗纹闪过,和秦昭掌心的纹路极为相似。
“也是唯一能让你稳定剑意的地方。”
陆寒刚要问“归墟剑”是什么,丹田突然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