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平时学执法堂弟子抽锁魂钉的动作。
陆寒喉咙发紧,伸手摸了摸他冻红的耳朵。
“谢谢你,小兄弟。”
小哑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比划出“走”的手势,眼睛急得发红。
陆寒摇头,把纸条折好塞进衣襟。
“我得留下。”
“有些事,总得当面说清楚。”
日头爬上中天时,演武场又热闹起来。
外门弟子三三两两聚在石墩旁,议论着今早的剑气,说陆寒怕是要打破外门百年纪录,直接进内门。
周衡黑着脸从人群中穿过,玄阳子跟在他身后,腰间执法令撞得叮当响。
“看什么看!”
玄阳子呵斥着散开的人群,目光扫过场中央的陆寒,像淬了毒的针。
陆寒正在教几个小弟子练剑,听见动静抬头,正撞进他阴鸷的眼神里。
“师兄!”
“陆寒!”
周围突然响起惊呼。
陆寒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头。
演武场入口处,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背有些驼,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红的铁钳,裤脚沾着黑黢黢的炉灰。
他眯着眼往场里望,看见陆寒的瞬间,脸上裂开道皱纹堆成的笑:“小寒,午饭该凉了。”
演武场的喧闹声像被人突然掐断了。
陆寒望着那个裹着炉灰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养父王五平时总窝在铁匠铺里,围裙前襟永远沾着铁屑,此刻却扛着半人高的熟铁大锤。
那是他上个月替镇北镖局打制的百斤重锤,此刻正压得老头肩膀微微发颤,可他抬眼时,浑浊的眼珠里燃着团火。
“王。。。王伯?”
离陆寒最近的外门弟子小顺子先开了口,声音发虚。
他上个月还跟着陆寒去铁匠铺打过菜刀,记得这老头总眯着眼睛往铁砧上撒硼砂,说话声轻得像风过草垛,哪见过这副模样?
周衡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那柄还沾着火星的铁锤,突然想起三天前巡山时闻到的焦味。
莫不是这老东西偷溜进宗门禁地?
可不等他开口,王五已经抡起大锤,锈迹斑斑的锤头擦着玄阳子的道袍飞过,“轰”地砸在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
龟裂的纹路像蛇群般窜向四方。
陆寒瞳孔骤缩。
养父是凡人,连引气都不会,怎么可能挥动百斤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