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得越清楚,就越会发现当年灭门案里,有半条线索拴在陆寒身上。”
他转身看向密室中央的血池,暗红液体翻涌着,倒映出他扭曲的笑。
“等他们互相猜忌……”
他的声音沉进血池的气泡里。
“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他们的‘背叛’狂欢。”
陆寒是被冷汗浸透的。
他梦见自己站在焦黑的废墟上,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血水流成暗红的河,漫过他的靴底。
风里飘着焦肉和血锈的味道,比归墟里的腥气更重十倍。
有个声音在他识海里炸响,像块烧红的铁烙进脑子:“这一世,你不能再失败。”
他想喊,喉咙却被血糊住;想跑,双腿陷进尸堆里动弹不得。
远处有个身影逆光而立,腰间悬着柄断剑,剑身上的金纹和他体内的剑意一模一样。
“你是谁?”
他终于喊出声,声音却像是从别人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到底是谁?”
那身影突然举起断剑,剑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他正躺在帐篷里,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滴进颈窝。
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照见他攥紧的右手。
那枚归墟之钥还在掌心里,铜锈蹭得掌心一片青灰。
“寒哥?”
苏璃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带着点没睡稳的沙哑。
陆寒迅速擦了擦脸,掀开帐篷帘。
她抱着床薄被站在外面,发梢还沾着夜露。
“我搭了两个帐篷,你那个漏风。”
她别过脸去,把被子往他怀里一塞。
“芦苇荡的风大……”
夜风突然卷着芦苇叶的沙沙声涌过来,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陆寒望着她耳尖的红,忽然想起方才梦境里的血河。
他伸手接过被子,指尖触到她手背时,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月光落进芦苇荡深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株在风里摇晃的芦苇。
“睡吧。”
他说,声音比夜风还轻。
苏璃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发间的玉坠在月光下闪了闪。
陆寒望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掌心里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