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不断传回来,就好像有人在跟他说,
不可能。
西厢房的烛火闪了一下,谢昭野没再说下去,眼眶聚集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一颗。
林衔月终于开口,声色像是从狭小的缝隙里挤出来的,艰涩又震颤,她抓住一丝希望努力问道:“你们……确定是她吗?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强烈的眩晕感笼罩着她,看什么都有种不真实感。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兄长身上的衣服,那他们检查过后是女孩的话,那兄长说不定……
“林大人比我想象中的冷静多了,”谢昭野嗤笑了一声,中指抹开脸庞上那条泪痕,“你若不信,大可以再去挖挖看?”
“那他葬在何处?”林衔月追问,她必须亲眼见到这具尸体。
谢昭野仰头又笑了几声,双眼红透了,他道:“你配吗?"
“谢昭野!”林衔月按耐不住,揪起他的衣襟朝他吼道。
二人再一次针锋相对起来。
“林渡云!”谢昭野紧握林衔月的手腕,逼近她问,“那你不妨先告诉我,那日为何只有你活下来了了?”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笑得苦涩。
林衔月恍惚松开他的衣襟,陷入了那段许久未提的记忆里。
那年的春日比以往寒冷,三月三,雪没在下了,可寒风刮个不停。
巳时已过,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映得地面一片明亮,侍女给林衔月穿好衣服,林渡云早已在房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青衫,笑起来像青玉一般温润。
“兄长怎么现在才叫我?”林衔月说。
林渡云笑道:“今日娘一早便回了娘家,你前些日说想吃坊里的烧鸡,还有你爱吃的清露团,我已经命人买回来了。”
两人年仅十岁,还未变声,说起话来几乎一模一样,虽出生前后只差须臾,可林渡云作为兄长却十分体贴温和,爹教的流云剑,趁娘不在,也指点的有模有样。
娘是京城里最美的女子,或许正是如此,才生了一对人人羡煞的双生龙凤。
娘生性清雅,不喜欢过于油腻之物,可也不喜欢林衔月骑马打架,说女子女工之余,应当饱读诗书最佳,将来嫁入高门,也能辅佐贤良。
下了学,林衔月不想绣那牡丹花,林渡云便和她偷偷换衣,有时就连娘都分不清谁是谁,林衔月大摇大摆的走过下人,林渡云却坐在案前穿针引线。
那日,烧鸡和清露团下肚,林衔月便在院中练剑,一旁秋千上还是没来坐人。
“不来也罢。”林衔月收剑入鞘。
林渡云调侃道:“衔月这是想人了?皇子妃身体抱恙,小殿下连春猎都没去。”
林衔月眼神一变,羞恼道:“谁想人了,兄长别胡说,看剑!”她拔剑冲兄长劈去。
林渡云拾起一旁木剑,与她嬉闹对阵,边接招边说:“待爹春猎回来,我便与他说这流云剑法,衔月倒是使的比我还好!”
两人张扬肆意的较量了一场。
一直到下午,娘亲才匆匆回府,嘱咐几句后便进了房间休息,晚膳时也没有出来。
饭还未吃,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噩耗便随之闯进府中。
府门被撞开,一人身穿铠甲骑着兵马踹飞了府中护卫,他大喊:“林淮平伙同谢贞谦谋反,刺杀明德帝当场被诛!新皇陛下继位,林氏全府上下,一并缉拿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