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绿瑶,去迎吧。”林衔月放下茶盏。
绿瑶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谢昭野,摇了摇头,急忙出门而去。
“他来干什么啊!”谢昭野抓起方才那件女裙,一连好几层,不知道先穿哪件,着急间,他见林衔月仍气定神闲,忍不住低声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林衔月看到他吃瘪,心里不由得暗爽,眸光一动,唇角勾起又快速放下。接着,她慢条斯理接过女裙,却不教怎么穿,反而上前一步贴近谢昭野,指尖下一瞬勾起他的下巴。
“世子这么着急,刚才是谁说嫁过来要我负责的?”林衔月玩味说着,声音压得又低,拇指拂过谢昭野锐利的下颌线,这才对上眼神,幽幽说:“夫人?”
夫人二字窜进谢昭野耳间,后脊顿时发冷,他面色一变:“你你你瞎叫什么!”
说罢,他猛地推开林衔月踉跄退到床边,带着微红的脸色指着林衔月叫嚷:“我要是被发现,你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林衔月轻嗤一声收回手,懒懒瞥他一眼:“躺好,别出声。”
稍作调整后,屏风恰好挡在内室床前,谢昭野盖好锦被,外头便传来通传声:“司礼监李公公到——"
众多脚步声踏进院内,绿瑶引着李公公小步入内,身后跟着两队小太监,抬着朱漆描金的礼箱。
李公公五十有六,是皇帝的随堂太监,他站定展开圣旨说道:“奉圣上口谕,赐无间司首座林渡云南海明珠一斛、蜀锦十匹、御制龙涎香两匣、金丝血燕一盏……"
见只有林衔月一人跪接,李公公朝着屏风后头眉头微蹙:“郡主夫人这是?新婚次日便这般怠慢,怕是不合规矩。"
绿瑶跪地抢先道:“公公!昨夜……昨夜林大人着实生猛了些……夫人她……实在是下不来床了。”
屏风后,谢昭野猛地睁大双眼。
绿瑶面露难色,心疼之意溢于言表,接着又说:“再加上昨夜刺客偷袭,夫人受惊,一夜都没睡好。"
李公公眼眸一转,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林衔月。
昨日听闻消息,林渡云硬生生将郡主晾了两个时辰才回府,这下马威给的倒是足,探子去时二人正不胜热闹,郡主听起来嗓子都哑了,可未曾想刚走便有刺客来袭,方才进院时,也瞧见正房满是窟窿眼的遭殃模样。
李公公细声道:“林首座果然龙精虎猛,昨夜歹人来袭,郡主夫人可还安好?"
可屏风后,郡主依旧没有回话。
林衔月恭敬道:“夫人受了惊,有些发热,在府中修养几天便好了。”
李公公听闻回头,打量了屋外的林府小院,回过头说道:“你这林府的确太过寒酸,圣上知道昨夜之事,为顾郡主安危,也考虑郡主地位,都察院左都御史的旧宅便拨还于你,这可是皇后娘娘特意求来的恩典。”
林衔月眼神一亮,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宅邸,本就是林家旧居,庆临二年,此宅被赏予左都御史,五年后,他因罪获诛,宅邸便一直闲置,院中的枯枝再无人修剪。
不管如何回来的,林衔月深吸一口气,抑住内心激动,缓缓俯身叩首:“臣,谢主隆恩。”
可谁知李公公不依不饶,踮起脚,眯着眼望向屏风之后:“御赐之物,郡主夫人不来接旨,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啊。"
“咳咳……"屏风后传来几声轻咳,林衔月快步绕到屏风后,将谢昭野从床上扶起。
“怎么办?”谢昭野用口型问。
“夫人辛苦。”林衔月很自如的朝谢昭野说,“外面风大,夫人就在屏风后接旨吧。”
谢昭野听到这个称谓嘴角抽了两下,装作柔弱,被林衔月扶下了床,二人并排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