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林衔月立即叩首。
御书房静若黑夜,窗外似有簌簌落雪声,过了片刻,庆临帝起身,龙袍衣摆从林衔月头侧经过,带起了一阵风。
林衔月大声道:“臣感念圣上与皇后厚恩,必不负所托!”
另一边,谢昭野已经被谢衡远强行带回府,拖进祠堂,他被按在母亲牌位前。
“跪下!跪到明日!”谢衡远怒不可遏。
那年事变后,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两年后,湖边的风太凉,她一个踉跄落了水,再未上来。
谢昭野挣扎起身,双眼赤红仰头说:“儿臣不知错!父王甘愿受辱,可儿臣不会!父王不过施粥便遭打压,还将明璃作为赏赐随意送去,这就是在羞辱我们!羞辱您!”
啪!
谢衡远又一巴掌甩去:“闭嘴!你不是不知道忤逆圣旨的后果!今日顾侍郎失言,此刻就已经在大牢里了!”
“什么?!”谢昭野哑然一瞬,顾文谨虽在礼部严苛古板,但为人正直,不过堂上说了血脉就……
林渡云,都是那林渡云!
谢昭野感觉这一切都是林渡云的错,他猛地抬起头:“可是我只知道明璃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让她嫁给那种小人!”
“兄长!”
祠堂门口传来一声哽咽,谢昭野回头看去,谢明璃身着素净衣裙,手中还拿着一把纤枝,她眼眶通红,显然得知了消息。
“没关系的,”谢明璃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我嫁,林大人小时待我很好,我……”
她说不出话,立刻转身跑走了。
“明璃……”谢昭野也快要哭了,瘫坐了下去。
谢衡远叹了口气,随即出了祠堂,向下人吩咐道:“明日之前,谁也不能将世子放出来!”
一下午,谢昭野从窗缝中看到一箱箱大红的聘礼从门口抬进来,他知道,今日傍晚,裕王府的郡主谢明璃,他最疼爱的妹妹,就要坐上小轿,被送去林渡云的床上了。
轰一声,谢昭野感觉五雷轰顶,右手猛地锤上窗户,门口看管的小厮立刻回头,苦着脸说:“世子爷,莫要再惹王爷生气了,这可是皇命,搞不好我们都要掉脑袋的。”
谢昭野忍住脾性敷衍道,“好好好,墨竹人呢?”
墨竹是他的书童,十二岁,自小便跟着。
小厮道:“王爷叫他帮忙去了,世子爷,算我求您,您可别再闹腾了。”
谢昭野白了他一眼缩了回去,等到下午才见着墨竹匆匆跑来。
“青儿哥,您先先休息会,我帮您看着世子。”墨竹白净的脸上挂着笑。
门口小厮想了一会,嘱咐他千万不要放世子出来,墨竹连连点头。
可还未待小厮走远,墨竹便绕到侧面,推开了窗户。
“好墨竹。”谢昭野竖起大拇指,立马跨出窗,头也不回翻出了围墙,直奔京郊西柳巷。
一处废弃的织染坊,谢昭野披了一件长斗篷,脸上又带上一个喜狮面具,完全隐藏了自己。
他推开一扇破旧的门,里面暗淡的烛火下,都是带着各色面具的人,互相各不认识,也都不露面。
“主事来了。”其中有人见喜狮面具提醒,私语声即刻停止,众人齐齐朝谢昭野拱手。
这时有人先急忙问:“不知主事五日前所说的除夕计划,是否顺利?”
谢昭野道:“顺利,东西对方已经应允,只待交手与我,我会想办法运进来。”
“那可是……”有人忧心道,“那无间司林渡云阴鸷难缠,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万一被他发现了……还有今日,狗皇帝竟然将郡主指婚给他……这裕王府可真是惨……只怕郡主落在他手里,不好过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昭野手攥得极紧,他沉声咬牙道:“各位放心,我与那林渡云也是死仇,如今我恰好有些门路接近他,我定不会让他阻碍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