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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宫人听到动静大惊,但没人不认识皇帝和路夫人。
漪容朝她们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门阖上了。
这个地方她如今很是熟悉,所以也不觉得可怖。她看着画上温柔含笑的年轻贵妇,实在捉摸不透她儿子到底要做什么。
皇帝慢慢撒开了漪容的手,将宫灯也放下,开始掏自己的荷包,掏出一枚颜色很旧的玉章子,四四方方。
他年幼时贪吃,总想多吃一碗母亲宫殿小厨房里傍晚会做的的汤点。母亲让他掷章子,刻着山水的那一面在上就同意他吃。
也许是醉了,他难得生出一抹犹豫不决。
娘,儿子身边这个女人,儿子已经将她和您记在同一桩功德上了。如果山水在上,就是您也同意她当您儿媳。
郑衍将玉章平放在手掌上。
漪容静静地看着他。
年幼时虽觉得多吃点心是件天大的事,但吃不到也就难受一天。
幼时操控不了落地的结果。
他掷出去时本能地用了些巧力。
“丁当”一声落地后,郑衍问:“是哪面朝上?”
漪容虽觉得皇帝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还是上前一步查看,肯定道:“山水在上。”
郑衍笑了,将漪容拉到怀中,亲亲她的额头。
第43章
皇帝将漪容送回卧房后就走了。
透过门扉,她看到十来个提着灯的宫人跟在皇帝身后迤逦而行,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夜晚的椒风殿重回寂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问她自己哪里不如崔澄的话,莫名拿出一枚旧章子投掷,神色含着一缕温柔皇帝真是醉了,即使皇帝没说她也没问,但漪容看得出那枚章子是有些来历的。
她倚在床头,兀自琢磨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手指发颤。还没到用炭火的季节,夜里已有些寒凉。
琢磨醉汉的心思有何意义?
指不定皇帝一觉醒来自己都不记得他做了什么。
幸好他发酒疯的方式很克制,要是被旁边住着的人听去什么声响,那她真是彻底不用做人了。
漪容缩在厚实的衾被里,心里惦记着要早起的事,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翌日一早,伺候她的宫女说她今日不用去抄经祈福,歇着便是了。她慢吞吞用了早膳,高辅良来给她请安。
内官站在屏风后,恭恭敬敬向她问安后,笑道:“夫人,您的大伯父伯母已经在京城里安置下来了。”
“真的?”漪容又惊又喜。
不过须臾她就冷静了下来,问道:“陛下是已经见过我伯父伯母了吗?”
高辅良连连点头,又恭维她和皇帝心有灵犀。
漪容一哂,怪不得昨日郑衍突然这么叫她,这个称呼出了路家就没人叫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他们?”
“您莫着急,不久您就能见到了。”
说了同没说一般,漪容一见他就想起不久之前的事,冷冷“嗯”了声就不说话了,坐在椅上想大伯父伯母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
还得了皇帝的召见。
早前那个有过的模模糊糊的猜测又浮了起来。
那厢高辅良恭维了几句,一直没听到漪容出声,讪讪告退了。他对这位路夫人一向恭敬有加,她也从没有架子,甚至很是敬重。
这般态度高辅良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