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冷静开口:“梦幻之主只是美称,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虫族的领主之一吧?”
这段资料记载详细——当鳞翅目族遭遇危机时,梦幻之主会以最绚丽的形态降临,用闪蝶般的羽翼撕碎敌人,也会在和平时期悄然隐退,化作守护族群的无形力量,所有受他庇护的虫族将臣服于他,从此不再加入其他领主的势力范畴之内。
梦幻之主是虫族十大领主之首,为数不多的高等种之一。
伊萨罗突然贴近,绿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对我很了解,少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跟着我,做我的蜜虫,我就可以暂时不杀你。”
夏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蜜虫药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感觉后颈和喉结都有一点痒,感觉是……要长出什么新的器官了。
夏尔压下身体的躁动,不动声色道:“难道你这种身份的雄性也缺蜜虫?”
伊萨罗突然不满地抿了下嘴。
夏尔敏锐地察觉到他一瞬间的窘迫,顿时对蜜虫有多稀缺有了实质感,如果领主也爱蜜虫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大部分蜜虫是公共财产,无法被个虫拥有。
伊萨罗嗓音低沉:“我只是讨厌蜜虫的蜜,尝起来太廉价了,我不喜欢,像是水和糖勾兑的稀薄液体,连水乳的浓度都不如。”
夏尔问:“那我现在也是蜜虫了,你怎么不烦我?”
伊萨罗慢条斯理勾了勾他的下巴:“我只是在羞辱你而已,别以为我会喜欢你,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能还不如蜜虫们的蜜香甜。”
夏尔别过脸,忍受身体的变化,不想被他看见这一幕。
伊萨罗很喜欢看见小蜜虫隐忍的表情,蛊惑似的放轻了嗓音:“当蜜虫很舒服的,我听那些有蜜虫的雄虫说,蜜虫被吸吮蜜的时候,还有被占有的时候,都是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你不是蜜虫,你不会懂。”
“哦,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是蜜虫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伊萨罗慢悠悠地说,颊边噙着一抹笑,他走到那扇玻璃罩子面前,整手贴在玻璃上面,那枚雪白的茧随之发出震颤,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呼唤,激动地回应。
“感受到了吗?”他轻声说,“虫母陛下在呼唤祂的朝拜者,我们马上就要与虫母陛下重逢了。”
夏尔注意到他没有把自己称为“虫母的子嗣”,于是问:
“你是虫母的子嗣吗?”
夏尔不确定他是否有耐心回答,但伊萨罗却很耐心地解答了这个问题:“有的虫族是,但我不是,我是第二任虫母王夫的子代,就是你们所说的,基因复制品,只不过我是蝶族复制品里精神力最高的一个。我们虫族将虫母陛下称为妈妈,是一种敬称,因为我们每个虫族都来源于虫母的基因,就算是王夫,也曾经是某位虫母陛下的子嗣。”
夏尔思忖片刻:“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断挖掘海底?这里又没有虫母的尸体。”
伊萨罗说:“可是这里有虫母存在过的痕迹。当年帝国的祖先摧毁了虫母的肉身,我们在寻找被人类藏起来的虫母残骸,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几年前,我们终于在这片海里发现了第三任虫母的遗物,还没等具体调查,你就上任了,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次勘探。”
夏尔自嘲道:“听上去我是个坏人,阻止了你们母子相见,现在好了,你们可以合家团圆了。”
伊萨罗深呼吸一口气,“不。虫族找到虫母,就再也不会让祂逃跑了。”
逃跑?
夏尔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如果虫母是私自逃跑出来的,那么虫母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就都是假的。
他们虫族的母子关系真的很奇怪,虫母要逃跑,雄虫们却要囚。禁母亲,真的不理解。
伊萨罗正在研究怎么打碎玻璃罩营救那枚茧,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列列整齐的军队脚步声。
是军部的救援到了!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刺耳的撕裂钢铁门板的声音传来。
德西拉的虫翼犹如钢铁,将紧闭的防护门割成两半,挺拔俊美的男人出现在明暗的交界线,像是刚从海底深渊爬上来的怪物。
“……?把他带走……否则我??你……”
“……他是我?……”
德西拉双眼绯红,如同血月,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又一直在说虫族的语言,夏尔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意识到了一个小细节。
想想看,伊萨罗一个虫族的大领主,怎么会把帝国语说得这么流畅,毫无语法错误?
那就说明,虫族还有其他人类俘虏,他们把人类当作仇敌,研究人、模仿人、学习人,对人的一切都非常了解,所以伊萨罗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极地实验室,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漏洞。
虫族也仇恨人类,仇恨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渗透帝国,只为了取胜。
伊萨罗看见德西拉后,原本还在笑的表情骤然冰冷,衣摆下方伸出一条漆黑狰狞的粗长虫肢,末端带着尖锐倒钩,像是蝎子的毒针,抬起来的瞬间夏尔感觉自己看见了一条昂起的眼镜蛇,黑光一闪,玻璃罩子应声而碎,“喀嚓喀嚓”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