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目瞪口呆地惊悚,周既明额角暴突的青筋,方初算计得逞的坏笑,通通一股脑地涌向周厌。
他周围像是被抽成了真空,声音很遥远,唯独方初的大笑鲜明到像是带着色彩,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濒死的盛夏傍晚。
晚霞红得像血,那皮肤白皙,漂亮得宛如瓷娃娃的小少爷一边哭一边背着他逃命,抽抽噎噎地叫他不要死,他的新衣服才刚买,限量版的,不能沾死人味儿。
时过境迁,十年后他刻薄的小菩萨又踩着祥云来救他了。
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拧着眉头很不耐烦地叫他把嗓子眼堵住不许吐出来,不然恶心死了。
脾气很坏的小少爷显然一点都不想让自己沾到那味儿,车子转了个方向直直往树林开,确保那群草台班子似的安保没追来后稍稍松了口气,一个刹车停下,火急火燎地把周厌拖下来。
“吐!”
他退了好几步远,扯着嗓子喊。
但周厌已经很多天没吃饭了,扶着树干弓紧腰背瑟瑟发抖地干呕了好几下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方初盯了一会儿,在对方快站不稳摔地时连忙三两步冲上去托住他。
可周厌太大只了,即便如今清瘦了很多,大半个身体压下来还是有些要命,方初踉跄一步才把他接稳。
“喂,清醒一点,我马上带你回家了。”
“……回……家?”
周厌大口喘着气,涩哑的声音虚到发飘,“回,哪里?”
“我家啊。”方初说得理所当然,却听见周厌古怪地笑了一声。
“初初,你听到周既明说得那些话了,对吗?”
方初以为他指的是那些处心积虑故意设计的苦难,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悯,微微别扭地胡乱拍了拍周厌的脊背。
“都过去了。”
对方气息微凝,声音轻了几分:“……不是这个。”
方初有些奇怪地偏头,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挤出来后脖颈就猛地一阵刺痛,迅速蔓延开的麻痹感让他下意识瞪圆了瞳孔。
周厌给他注射了麻醉剂。
泛冷的鼻息撩过方初脖颈,像是阴森森的蛇,粘腻病态的吻在他皮肤上,薄唇吐露的字句带着古怪的颤栗和满足。
“宝宝,你知道周既明说得脏病是什么吗?”
方初不想知道,绷着最后那点劲儿极为艰难地给这龟孙儿竖了一个鸡爪版的中指。
手都没办法抬起来那种,周厌没看到。
更气了!
方初两眼发黑,瘫软下去的身体被周厌接住,对方小心翼翼地拔掉针管,痴态毕露地凑过来,急切贪婪地吮掉那点冒出来的血珠。
急重的喘息下,他腰腹都兴奋到痉挛发颤,粘腻至极的含住方初的耳垂,轻叹:“心肝儿……”
“……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