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迎上徐宁素的目光,只觉那眼神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怨,仿佛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亏心事一般。
赵榛心底冷笑一声,若真要论对不起,该愧疚的人也绝不是自己。
自己刚重生醒来时,原身正是因为徐宁素一行人在旁撺掇,才被郑梳推落湖中,丢了性命。
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听闻自己要与齐昭成婚的消息后徐宁素每回见她,眼神里就多一分这种怨怼,仿佛她天生就该围着徐宁素转,与旁人定亲便是天大的过错。
赵榛本就不愿与徐宁素有半分牵扯,此刻被这眼神缠上,脸上最后一点温和也散了,连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与方才对着齐昭时那松弛柔和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徐宁素将赵榛的冷淡看得真切,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怎会不明白?赵榛眼底的厌烦藏都藏不住,每一次见面,这份厌烦就更重一分。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赵榛要和齐昭成婚,要与旁人相守一生,那些委屈与不甘似乎就要将她淹没。
一旁的郑梳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看看徐宁素惨白的脸,又看看赵榛冷下来的神色,带着几分懵懂开口:“宁素,你不是一直想见姐姐吗?怎么见了面又不说话了?”
她这话像根刺,轻轻扎在徐宁素心上。
是啊,她明明盼了许久才见到赵榛,可话到嘴边,却被赵榛那冰冷的眼神堵得说不出口,只剩下满心的酸涩与无措。
齐昭就算性子再迟钝,此刻也瞧出了端倪,徐宁素望着赵榛的眼神,分明是对赵榛动了心思。
可再看赵榛,眼底的冷淡毫不作假,连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显然是对徐宁素毫无情意。
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泛起淡淡的不快。
任谁瞧见有人对自己心悦的人这般痴缠,都不会舒坦。
可转念一想,自己与赵榛的婚事还没正式定下,不过是长辈口头提及,此刻若是露了不满,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还会让赵榛为难。
便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神色,只默默端起茶杯抿了口,掩去眼底的波澜。
赵榛没心思继续和徐宁素拉扯,扰了自己的兴致,她本就厌烦徐宁素,如今对方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更是让她心头不耐。
她轻轻敲了敲桌沿,语气带着疏离:“妹妹,我同阿昭还有话说,你替我送送徐小姐。”
这话无异于明着赶人。
徐宁素浑身一僵,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底打转,几乎要忍不住掉下来。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对上赵榛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望着赵榛冷淡的脸几乎哽咽的开口:“郑梳,我……我想回府了!”
郑梳见她眼眶通红,整个人都透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顿时慌了神,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应道:“好,好,我们这就走!”
徐宁素脚步虚浮,走到酒楼门口时,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穿过喧闹的人群,直直落在赵榛身上,眼底的受伤浓得化不开。
郑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宁素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和自己逛街喝茶,而是……而是她的姐姐!她心里莫名发堵,只能更紧地扶住徐宁素,快步离开。
待两人走后,赵榛招来店家,“要一份红烧熊掌、一盘素炒三鲜,再加一道鲈鱼羹。”她记得方才齐昭提过的菜,特意都点了。
齐昭坐在对面,自始至终没多问一句关于徐宁素的事。她年岁虽小,对情爱之事看得纯粹,却不是愚笨不懂事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