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财却不恋富贵,能过好日子,也吃得了清苦,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特别到,相处的每一帧都历历在目。
往日不可复,故人忆不回,由自己亲手斩断的情丝接也接不上,贺斐之躺在阮茵茵躺过的小榻上,彻夜不眠。
想要找回她的心炙热赤忱,又有谁懂?
贺斐之是一个很犟的男子,不比阮茵茵的执拗差一点儿,想要等一个归人,是能够等到暮年的。然而,日复一日,不愿从“失去”中醒来,是会拖垮身子骨的。
盛远和赵管家都很担忧贺斐之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这日,贺府为数不多的常客登门,褪去平日华丽的衣袍,换了一件素净的缎衣。
瞧见来者,赵管家喟叹连连,“秦世子,你好好劝劝主子,看他这几日容颜消瘦的,老奴心里难受。”
秦砚亦是情绪不高,拍拍赵管家的肩,拎着一坛酒、几样从酒楼打包的小菜走进客房东卧。
今日休沐,贺斐之倚在窗边小榻上雕刻着什么,面上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秦砚扯过炕几,让仆人端来碗筷,之后拆开牛皮纸包裹的小菜,为二人各倒了盅酒,“盛远说,你最近一直宿在府中,也是好事啊。”
这话可不像劝,更像是以毒攻毒。
贺斐之没理,夹起一块辣椒丁送入口中。
辛辣的口感炸开在舌尖,使得品尝者眼眶微红,足见小小的辣椒丁有多刺激味蕾,可贺斐之一口一口地吃下,像是很合胃口。
秦砚按住他握筷的手,“有病?只吃辣椒。”
贺斐之还是没理,又夹起辣椒,却被秦砚拍落。
“麻痹自己就能让阮茵茵回来?贺斐之,你何时变这么幼稚?”
印象中的表哥,是个克己复礼、不紧不慢的人,似没有任何事能轻易拨动他的心湖、挑弄他的情绪,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栽进去了。
秦砚为他舀了碗汤,“先养养胃。”
瞥了一眼漂浮在汤水上的细碎,贺斐之将碗推远,“不吃。”
“羊杂汤,你不是一直都能喝。”
“不吃。”
秦砚兀自灌口酒,将汤碗放在自己跟前,舀起汤汁尝了一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痛失一位得力的下属、伙伴,秦砚心里也不是滋味,甚至在夜深人静时,还会梦回初见的场景,那一日,他还打趣过韩绮是个小白脸。
韩绮那厮总是笑吟吟的,对调侃的话不往心里去,淡然从容的气度和风流多情的气韵,时常吸引他的注意。
臭小子,真就离开了。
秦砚闷口酒,忽然觉得十年的佳酿也不过如此,没有能一起品酒的人,再好的陈酿也失了味道。原本是来劝人的,自己怎地惆怅了起来?
“喝一个?”
贺斐之没接,瞥了一眼隔扇外的仆人,“取汾酒来。”
仆人赶忙去往地窖,取来一大坛汾酒。
启封后,酒香四溢,可秦砚嘴角一抽,喝完这一坛,今儿他能宿此一整夜。
自顾自地倒酒,贺斐之淡问:“怕了?”
“来啊,舍命陪君子。”
作者有话说:
有加更
·🌸第44章
◎心中寂寥(二更)◎
翌日下值,贺斐之照常绕道去了一趟宁府后巷,本打算停留一会儿,却偶遇一桩纠葛。
邻府住进一位表公子,昔日与榕榕有些“交情”,时常光顾程氏酒坊,算是榕榕的老主顾,之前就听说榕榕认回了身份,住进前任工部尚书的府邸,妹妹又被皇室特封为县主,即便有心叙旧,也不敢堂而皇之地造次。
如今宁府没了县主撑门面,他也就不再顾及那么多,登门来叫嚣,非要买下榕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