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点头,这东西不稀奇,卖不出好价钱,只能用来当零嘴。
苗应一个个地刨过去,发现全是空的壳,一个栗子都没给他剩,他的肩膀又垂下去:“我就知道都被人捡完了。”
霍行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握住他有些细的手腕:“别的地方还有。”
那颗栗子树离得远,要多走很多路,霍行怕他累,叫他在原地等,听着风吹过树丛的声音,苗应觉得有些胆寒,还是跟着霍行一起去了。
“这棵树远,不会有人来捡。”
毕竟山里的东西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谁也不能私自占有,只能先到先得。
霍行说的栗子树生长的地方有些险,大多数落下的栗子都落下崖壁了,苗应看到霍行竟然要去底下捡栗子,他赶紧摇头:“太危险了,别去了。”
“这里我经常跳。”霍行说,他小的时候上山打猎,有时候遇到比自己还大的猎物,一时不敌只能逃跑,有时候爬上树,有时候跳下坑,这个地方也是他经常躲避的地方,那些是石缝里,可能还藏着他小的时候吃过的栗子壳。
看着他跳下去,苗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赶紧跟过去,就看见霍行稳稳地落在那块石头上,石板上散落了些栗子,霍行细心地剥开扎手的壳,把栗子细心地放进怀里。
直到他的怀里装不下了,他才攀着石壁爬了上来。
“好了,回去吧。”苗应看着他鼓鼓囊囊的前胸,随后移开了眼睛,“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下山了,不然天晚了。”
霍行点头,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但天色不知何时开始变了,他们在还没到木屋的时候就下起雨来,苗应已经有些力竭,破罐子破摔地想淋雨就淋雨吧,但一旁的霍行并不这么想,他干脆把已经走不动的苗应抱起来,步幅很大地进了屋里。
好在两个人身上都没有被淋湿太多,只是雨越下越大,冒雨下山已经不太现实了,霍行把炉子里快要熄灭的火重新生起来,招呼苗应过去烤火。
苗应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们先前撒的谎应验了,霍行的手臂好不了了。
霍行朝他摇头,说并没什么大碍。
“今天是不是回不去了。”苗应这才放下心来,听着外面的雨声,有些担心这个简陋的木屋会不会外面大雨里面小雨。
“屋子很结实。”霍行也在烤火,顺便把怀里的栗子都拿了出来,苗应想也没想,一个个地摆在炉子边上。
霍行见状,又把一个个的栗子拿下来,苗应不解,只见霍行拿出匕首,在栗子上划出一道口子,再一个个地摆到炉子上。
“会炸。”霍行说。
苗应哦了一声,看着外面的天逐渐变了颜色,雨声却一直没有停歇。
木屋里确实不会漏雨,生起火炉之后也不会太冷,为了避免煤炭中毒,他们开着木屋的小门,能看见雨滴如注地落在地上,又不知道流向哪里。
好在他们有带干粮,并不会挨饿,烤栗子也渐渐地有了香味,听着雨声,一颗颗地剥着栗子,倒是别有一番安宁的意境。
怪不得现在的人爱围炉煮茶呢,也不是就多好吃,要的就是那份闲适悠然的心情。
干粮也在炉子上烤热,吃起来有点硬,喝着水囊里的水又觉得冷,霍行又从箱子里找到一口小锅,坐上烧水。
苗应吃着干巴巴的饼,幻想要是能烤上肉,就不负老天留客的苦心了。
霍行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出去的时候被苗应拦住:“不是说没有猎物了。”
“以前做的陷阱里,也许会有收获。”霍行说。
“天黑了。”
只这一句话,霍行就停下了脚步,又觉得实在太过委屈苗应。
吃食上不能满足他,就只能让他更舒服一点,于是他翻出那条虎皮毯子,铺在地上。
苗应迟疑了一下,觉得不太好,这毕竟是他师父的遗物。
霍行却说:“这毯子师父没用过,是他猎来给我的,说是让我成亲用,或是做聘礼,或是家用。”
借着微弱的屋子外微弱的光,苗应看清了这崭新的毯子,被保存得很好,他说:“你师父待你挺好的。”
霍行点头,只可惜师父没能看到他娶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师父更像是他的父亲,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所以在分家的时候,他一点不舍的情绪都没有,因为霍三只有生恩,并没有养恩。
也许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霍行今天的话倒是多了些。
剥掉的栗子壳重新被扔进了炉子里,栗子都被摆在苗应的手边,他一个一个地吃得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