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是苗应过得最无聊的一个年,没有办法出门,天天就抱着手臂坐在炉子前面烤火,家里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苗应一个人,闲得发霉。
看着李红英在做针线,苗应也凑了过去,前世他是打工皇帝,可以说是什么都会做,唯独这针线活,他是真的怎么都学不会。
他凑到李红英的面前,跃跃欲试。
“来,我教教你。”李红英也看出他无聊了,把他拉到旁边,给了他一枚针,“你先自己穿针。”
苗应拿着针,舔了舔线头,虽然他不会做,但穿针这个动作是刻在每个老中人的骨血里的。
“穿针倒是挺快。”李红英把线打好结,“我现在是老了,眼花得每次都只能让小霖给我穿。”
她拿出一块布递给苗应:“缝一缝?就这样对折,把几边缝上就行。”
苗应觉得他看得多了,上手应该也不是很难,只是刚戳第一针的时候,就扎到了自己的食指,点点猩红色冒了出来,他把指尖的血嘬干净,用重新开始戳。
总共戳了十针,扎了自己四五下。
李红英拿了张帕子给他把手擦干净:“哎哟,这才刚动记下呀,手指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苗应撇嘴:“太难了。”他把布料交给李红英,看着她翻飞的手指,觉得这活他实在是干不了。
“算了,你玩去吧。”李红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手上的针收走了,“孩子的衣裳我来做吧,以后要是我也做不了,就去给孩子买。”
苗应侧过头,看到坐在旁边,手上已经皮包骨头的祖母,她的眼睛好像都模糊了,但面上还是带着慈爱的笑。
苗应揉了揉眼睛:“您以后还要给孩子做好多衣裳呢。”
李红英戳了戳他的脑袋:“可着娘一个人霍霍呢,去阿行他们那儿玩去吧。”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四天,到初五天总算是放晴了,苗应觉得自己在屋里待着都要长蘑菇了,刚想出门出去走走,找叶风说会儿话也行,没想到刚出院门,就被霍行拦腰抱了回来。
“干什么干什么?”苗应小幅度地挣扎。
“路上很滑,我送你过去。”霍行把他抱起来。
苗应使劲儿锤他的肩膀:“不去了,这样去像什么样子!”
霍行只好把他放下来,以为苗应生气了,赶紧解释:“外面路窄,我上午出去的时候都差点滑脚,要不等路干了一点再去。”
苗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这会儿去他家了,到他家也是兴师动众,干脆不去了。”
霍行倒是能出门,他从年前就在准备给灵之的铺子装修一下,这几天苗应不能出门,他就自己披着蓑衣去镇上干活。
又在家里闷了两天,路上的泥泞终于干了,苗应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家里的院子,先找叶风说话,又去看他家的菜地,最后有人上门来,说初十的时候村里有喜事,让他们一家都去。
他们来村里也三年了,跟村里人的相处也很融洽,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他们也都回去,随个份子,吃个大席。
初十的这家是嫁哥儿,苗应说跟李红英一起去,学学经验,到时候嫁灵之他们也好有个章程,毕竟他们家没嫁过哥儿呢。
苗应本来以为灵之能跟他一起去,没想到初九的时候,付灵佑来接他去县城,经过了家里人的劝说,最终决定跟付灵佑一起回县城里面对付家的长辈。
临走前,苗应捏着灵之的手:“记得咱们说的,过缺德人生,自己快乐最重要,不要想那么多,咱们现在也有底气呢。”
灵之点头,轻轻抱了抱他。
灵之去县城,他们一家子去村里喝喜酒,顺便去学习经验,苗应还负责点评席面,李红英就说起,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席面还是苗东成亲的时候苗应做的席面。
“要是灵之成亲我能给他做席面就好了。”苗应有些遗憾,但看付灵佑这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等不到他生就要办婚礼的,“也不知道灵之今天顺利不顺利,别受什么委屈。”
李红英捏了捏他的手,安慰他道:“要是他哥都护不好他的话,那这亲也没什么成的必要了。”
他们没有凑太近去看拜堂,因为苗应不好去人群里挤,但也算是沾了喜气,一开始苗应以为他们这儿有什么禁忌,说怀孕的人不能怎么去怕撞喜,他还专门问了李红英。
李红英笑着说:“人家巴不得有怀孕的去呢,咱这儿是说,越多怀孕的去,能越快怀上呢。”
所以苗应去的时候,主家对他的态度特别好。
席面上的菜不算很好吃,至少他们一家平日里吃着的菜油水大,味道足,这会儿再吃这些就觉得差点味道了,等吃完之后,霍行带着苗应回家。
“你给铺子修整得怎么样了?”苗应问他。
“再找个盘灶的起个灶,就差不多了。”霍行护着他,“小心,前面路滑。”
苗应点了点头,脚下也更小心了一些:“咱们什么时候再重新出摊呢?”
“你想什么时候呢?”霍行看着他的肚子,其实心里不是太希望他再跟着自己这么奔波,就算是有牛车,但路上还是颠簸。
“咱们十五再去吧。”苗应觉得最近躺在家里整个人都犯懒了,其实从初八开始就可以摆摊了,但苗应总是天光大亮才醒,所以他们摆摊的事情也暂时搁置了,“现在过年,谁家里不吃点好的,也没人念着咱们家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