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翊眸光灼灼,似要穿透她眼底看穿她的心思。
但石离九却不敢说实话——
当然是……怕你爹青卮仙王,因你受伤而将我捏成肉饼。
她其实也在赌,赌柳如是不敢杀掉阳翊。
如今想来,实在后怕。
念头闪过,她慌忙扬起一张谄媚的笑脸:“那当然是拳拳护主之心让小仙挡在了大人面前。要想伤害大人,必须得从我身上踏过!”
“若不是我了解你,”阳翊冷笑一声,“怕也信了。”
……
……
龙吟小院。
疏雨缠着白雪不放,在她耳畔喋喋不休:“小雪,你看看我这张俊脸可有受损?眉毛可还齐整?鬓角未烧焦吧?”
白雪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是疏雨的第二百三十次询问,也是她第二百三十次回答。
她垂眸盯着自己绣鞋上被溅湿的水渍,口中敷衍,“没有呢,大人您风华依旧。”
“可是……”疏雨扯了扯自己被烫卷的发丝,又摸了摸自己被烫焦的眉毛,欲哭无泪,“我满头青丝啊!好不容易养得如此水亮光滑,如今却像一头枯草!”
他对着廊下水镜左照右照,活似那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世间最后一件珍宝。
白雪眼观鼻鼻观心,伫立在一旁沉默得如一座石雕,只静等自家大人疗伤后归家。
“话说,你家大人怎地还没回来?”疏雨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一高一矮身形自门外而入,自然就是疏雨心心念念的阳翊和石离九,只是一人衣袍上沾满了血迹,一人裙摆上沾满了泥土,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们可算归来了!我担心死了!”疏雨嚎叫一声,冲上去抱住阳翊。
阳翊侧身一闪,他落了空,转身又要给石离九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阳翊扯住了后襟,牵着他一同往内庭走去。
那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次,石离九踉跄跟上,裙摆扫过台阶,带起一串泥尘。
“白雪,带她去洗漱歇息。”阳翊对白雪吩咐,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白雪老远就瞧见了自家大人,见他无恙,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小跑上前牵着石离九的手往耳房走去。
“唉……”疏雨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竟然是你赌赢了,小九九可太不争气了。”
他瞥向阳翊,眼中闪着不甘。
阳翊将五杆黄色小旗抛给他,“还你,放歌兰花给我。”
早在流珠阁时,疏雨就提出了一个馊主意,并以此作为赌局:
他将一套用于设置幻术阵的阵旗偷偷塞给了阳翊,让他杀了金哲后假意被柳如是打伤昏迷,与石离九一同前往无人的寒潭疗伤,以幻术布局,来试探她是否对血龙珠有意。
若石离九贪图血龙珠则疏雨赢,反之则阳翊赢。
结果便是疏雨输掉了一株放歌兰花。
他恋恋不舍地掏出一枚玉盒,死死抓住不肯撒手,指尖在盒上摩挲,“这可是我寻了好久才寻到这一株……我想送给姝槿的!哎哎……你别抢啊……”
阳翊毫不留情,飞快抢过玉盒,大手一抹就送去了自己的空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