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姜姒到知行斋时,婆母正与她三女儿说话,夏容漪正在教谢清菡看账本、记物价。
有人通传少夫人来了,夏容漪与谢清菡一同抬头,望向从外款款而来,穿过帷幔珠帘,走进来的窈窕女子。
谢清菡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打扮简朴,素来穿青蓝、深衣,不爱打扮得艳俗花哨,尤其满头珠翠。
旁人穿不穿与她无关,她自己绝不会做那样的打扮。
因此,她看到自己长嫂出现,眼睛立即亮了。
由衷夸赞:“嫂嫂这一身真是美,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开得正盛的紫藤。”
尤其这样颜色深沉的衣衫,衬得姜姒白里透红,肌肤表层似乎腻着一层莹润的光。
比白脂更通透,比白玉更亮洁。
夏容漪看她,却是从另一个角度。
她忽而生出一抹想法——姜姒不过年纪轻轻,才十六岁,忽略那张鲜嫩的面容,无论是气势、仪态,还是神情,看上去都格外有主母风范。
沉稳干练,又有恰到好处的锐气。
夏容漪不由得想得深了,远了。
这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待姜姒有了资历,长了见识,往那端端地一坐,只看气派,都能镇住不少人。
虽说当家做主,最重要的是头脑、手腕,可人的气质也不容忽视。
夏容漪嘴上没说,心里自知,不提能力深浅,只看外在,她这儿媳也不简单,有潜质。
姜姒面带笑容,在嬷嬷的指引下坐在夏容漪另一侧。
她同婆母和三妹妹说话,完后一句也没有要提及谢云朔的意思。
夏容漪主动与她讲。
“云朔今日要同友人一道去城外静安寺敬香求卦,因此早早地出门去了。你在正院多坐一坐,在母亲这里用早膳和午膳,晚些再回去。”
虽然她说得不明显,姜姒能感觉到,这是婆母在安慰她。
谢云朔有事出门,没有告知她,夏容漪便想将她留在身边,免得她一人回院子,心中有怨气。
她这是在帮着谢云朔稳着姜姒,以免她动气。
夏容漪原以为她会应声答应,谁知姜姒起身道:“多谢婆母挂念,儿媳还有些事要做,用罢早膳,我便回冼逸居忙去了。午膳还是要备着等着,万一云朔要回来呢?”
听她这话,夏容漪面上的笑,显然添了几分欣慰的意味。
从前待姜姒好是迫不得已,现在,她的确有两分喜欢这个儿媳了。
之前她时不时听蔚宁她们挑剔这位姜家长女,说她骄矜傲气还泼辣,可如今她看着,这姜姒比许多年轻女子都不知强上几许。
她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做,你们这才新婚,许多事都不必急,慢慢来,往后等一切妥当了,我再教你打理府务。”
姜姒虚心称是。
其实她说的不全是真话,只是有事要做,回自己院子方便。
至于谢云朔回不回来吃午膳,与她无关,她只是刻意说来给婆母听的。
谢清菡问:“长嫂还要做什么?你送来的桂花糕我吃着真是好。”
谢清菡在家中常常觉得甚是无趣,好不容易有了个合眼缘的嫂嫂,便想同她聚在一处。
因为夏容漪心情好,便说:“你若好奇,就去冼逸居陪你嫂嫂做事,也跟着学一学。”
她对姜姒新有了好感,并不介意女儿多与她相处。看谢清菡一日日因为拘着没几张笑脸,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舒心。
恰好姜姒与她投缘,让她跟着她,还算是安心的。
两人又问姜姒做什么,姜姒如实说来。
“之前还晒了些桂花,回去配成香囊,要用的一应香料都已备全了,事倒不是麻烦事,就是要想一想怎么配才好。”
听说是这个事,夏容漪更安心了。
谢清菡兴冲冲地说要跟着去帮忙,她点头说:“去吧,莫要给你长嫂添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