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姜姒看了谢云朔一眼。
她等着他答话,只是好奇谢云朔会怎么说,谢云朔却以为她在害怕,怕被告密。
或是怕他随意把两人私事说出来。
他心想,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谢云朔此人,知道自己性子不好,有些目中无人的傲气,但义气这一块儿,他认第二,无人认第一。
姜姒待他好,送他香囊、不生他的气,还愿意和他一起努力,尝试达成祖父的心愿,他已将她视作自己人了。
比从前视她为妻子这样让他不真实的关系更为牢固。
像是目标一致,同生共死的盟友,他又怎么会背叛她呢?
“用膳时不小心咬到的,无碍。”谢云朔云淡风轻地解释。
因为这事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莫说嘴唇被咬了,就算是被姜姒不慎用剪刀捅了一刀,今日他也不会透露她半句。
他们二人的事,关起门来,都是自己的事。
但是若让夏容漪知道了,难保不会牵涉到姜姒。
谢云朔这一通设想,不知不觉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替其他人想得周到。
姜姒说的不错,他是莽夫,可有些事无需教、无需学,时候到了自然就会了。
他此番作为,在他看来是以小见大,然而姜姒根本没往心里去。
在她看来,谢云朔不把她们的帐中事往外说是理所应当。
她并不知道,谢云朔已经改变态度,和她同仇敌忾了。
因此,等下一回,他带着她一致对外时,姜姒意外极了。
当下,在姜姒心里,她和谢云朔不过是从互相不满的完全不熟,到稍微熟了些。
夫妻二人走着不同的步调,都不知对方所想,又都自信,都不去想对方是不是和自己想得不同。
回来自己住处,姜姒指使冼逸居的人,唤言清去安排请大夫入府。
言清问:“夫人,是去请最近医馆的大夫,还是远一些,更稳妥的济世堂的大夫?”
姜姒不做犹豫:“虽只是头疼脑热,还是请济世堂的大夫多少能放心一些,再给我也看看最近身体怎么样。”
言清听命,去安排此事去了。
平时,言清是这院子的掌事丫鬟,只听谢云
朔差遣,在别的人面前态度不一般,也有几分清高。
但是在姜姒面前,言清同在谢云朔面前是一样的。
除了姜姒现在做了谢云朔夫人的原因之外,还有姜姒自己说话行事利落干脆,令人信服的缘由。
虽说有夏容漪交代,没什么人敢轻视她,忤逆她,可是下人奴仆最是看人下菜碟。
不少府邸甚至传出有仆人欺负嫁进门的女子、欺负姑娘的旧例。
抛开治家严谨等其它问题,还有人与人的不同在里面。
从前有这些事,都是谢云朔自己安排,或是夏容漪管理。
谢云朔坐在一侧,看姜姒同言清说话,态度卓然,宛如掌家人。
从前不曾觉得,看她时,只记得她对自己咄咄逼人。
但是一旦作为旁观者去看姜姒,尤其看她操持家事,或是指使他做什么的时候,谢云朔恍然发觉,她是个极有气势的女子。
无论是相貌、仪态、言行都不简单。
这样的人做了他的妻子,若不是她,谢云朔再难想到还有谁能如她这般,连他都觉得她配得高位。
因此,此次出征,若不斩下突厥三部,受封五品将军,谢云朔都觉得亏待她了。
他又换了个姿势,手肘撑着左边,依旧端详姜姒。
知道她平素爱穿深色,那深蓝色的诰命夫人礼服,恐怕极为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