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听到开门声响,梁京仪没抬头,她指骨稍抬,推了把眼镜,还在看数据表格。
梁幼薇对别人的事没太多窥探欲,见梁京仪还在工作,便自己在衣帽间里挑睡衣,“嗯,邵樾很好说话的嘛。”
伏案工作的女孩嗤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立身不正呗。”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娶到梁幼薇,屁股痛不痛,只有……不对,邵樾和那群死人不一样。他还算高档,主要靠背景,不靠沟子。
“京仪,其实邵樾挺正的。他之前的花边绯闻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出自他本意。”
梁幼薇以为她是指责邵樾的情史,抿了抿唇,还是探出脑袋,双手扣住门框,想要解释。
梁京仪仍不抬头:“梁幼薇,你可别跟我说——‘这都是那群女的勾引他’这种话。”
“怎么可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说都不可以把责任推到单方头上来啊。”梁幼薇讶然,朝她走过去,“而且就算是勾引又怎么样,邵樾没有女朋友,想追求好生活、帅男友很正常啊,又不违反道德法律。”
低挽丸子头的女孩放下电子笔,身体向粉嫩电竞椅上一靠,眼皮撩起来,闲适又放松:“那么,你想怎么为他开脱呢。”
“不是开脱,是澄清。”
梁幼薇坐进旁边的椅子,不在意她话中的讽刺,神情认真又严肃,“京仪,每个人都会有被束缚的时候,不对吗?那时候邵家需要邵樾出面制造些新闻,这并非是他本意,他也是受害者……”
梁京仪没有打断梁幼薇,眼皮半睁不睁地耷拉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说到口干舌燥,梁幼薇把手边的冰牛奶一饮而尽。见她停下来,梁京仪抬抬下巴:“说完了?说完了就洗澡去。”
瞧她这姿态,梁幼薇不禁气结,连“三姐”、“京仪”这种亲昵的称呼都不喊了。
“梁京仪!你刚刚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她分明说了那么久!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所以,你先去洗澡。”
“……烦死你了!”
“随你的便。”
梁幼薇觉得不能再说话了,不然她迟早被梁京仪气死。
“砰”的一声响,梁幼薇气势汹汹地进了卫生间,锁死门。
而梁京仪闭上眼,异常明显的深深呼吸。
烦死她了?她又何尝不烦她。
本想着今晚好好聊聊天,松松神,结果她一开口就是邵樾多惨多惨。梁京仪听得只想冷笑,邵樾惨?他哪里惨了?开豪车、住别墅、当大老板、就差没选妃了,惨个屁!
自己不比邵樾惨么?
普天之下,试问哪个正常人甘愿没名没分地做地下情人?她如今比“自甘堕落”还要下贱,别人好歹只是没名分,而自己居然还要玩分享那套!
梁幼薇没嫁人之前,她尚且能够自我麻痹,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自从梁幼薇嫁去别人家,她看着网络洋洋洒洒的祝福,听着周边郎才女貌的诅咒,终于有了实感——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可笑。
梁京仪尝试过自洽,她告诉自己,梁幼薇爱的是她,不是邵樾,所以根本没必要在意,没必要内耗。但就在刚刚,那人信誓旦旦,满目恳切,只为了证明邵樾是好人。
为什么要反复证明?
因为她在乎。
那我呢?
我算什么?
天知道梁京仪刚刚多想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宣泄满腹怒火,最好再指着梁幼薇的鼻子破口大骂,质问她“你是不是没有心”。
可就在这种冲动涌上来的下一刻,理智就按住了她的身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深爱、且也爱你的人?
可是,梁幼薇,你又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吗?亦或是我们的爱已经扭曲到了极点,不配得到一丝一毫的纯净专注?
梁京仪从未如此纠结过。
童年记忆太遥远,她早已忘记金双对自己有关感情关系处理的教导。幼失怙恃,寄人篱下;少年多刺,心比天高;世事多舛,良人少遇……那么多的痛苦全部集合在一起,梁京仪真的不懂什么叫爱,什么又是健康的关系。
她爱钱,所以她愿意把所有钱都花给梁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