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大哥。”
对方艰难开口,回避他的视线,手还是没有牵过来的意思。
旁观的乔树羽不由自主地抿住呼吸。怎么就这么巧,这么巧就碰上了……
嘴角轻扬,梁廷鞍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好。”
心跳在那一刹那静止。
巨大的心慌和浅淡的愧疚已经把梁幼薇淹没,可秦臻似乎犹觉不够。
行至明亮的电梯间中,他按下楼梯层按键,不紧不慢:“大哥,我们一起走吧,坐同一辆车。伯父说了,婚期将近,要我和薇薇好好培养感情。”
瞳孔放大,梁幼薇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去看他,她幅度太大,细碎的钻石流苏耀眼到刺目,“秦臻……!”
“好吗,大哥。”秦臻不理她,只是看着梁廷鞍笑,友善得公式化。
而眼前人很平静,一如往常:“当然可以。但现在,你还不该喊我大哥。”
“迟早的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他们甚至没有把目光分给彼此一眼,话中的敌意却如此明显,掺杂着各自累积的恶毒不甘。
梁幼薇如芒刺背,心跳快的离谱。她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究竟如何表述。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行事不端,才导致了现在这么难看的场面,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想为自己多找几条出路,她有错吗?她没错。人的本性是自私,梁幼薇喜欢他们,就是不想和他们任何人分开,这有错吗?也没错。
气氛就在沉默中死寂,冰冷了每个人。
梁幼薇不知道这几天秦臻经历了什么,但能肯定的是——现在的秦臻很生气,坐上回家的车,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港岛是个好地方,来这儿一趟,大哥连终生大事都要定下了。不知道大嫂是谁呢?”
他宣示主权般扣着身边人的手,十指相扣的亲密姿态彰显正牌男友的地位,声音温和含笑。
“大嫂喜欢的礼裙款式和薇薇一样,下巴也很像,她们两个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薇薇,是不是?”他语气亲昵,“你总该是见过大嫂的,对吗?”
肩膀孱弱的女孩一言不发,纤长的眼睫颤个不停。
此时此刻,梁幼薇无比想把秦臻的嘴封住。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乔姐姐和司机就坐在前面,她不知秦臻是否会发疯,只能一味谨小慎微,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无形的时空裂缝,等到事情终结再跑出来。
算了算了算了!打就打起来吧,她身上没拳头就行。
梁廷鞍眼里沉着凉凉夜色,锋利如刀的目光划过去,他看够了闹剧,冷声道:“秦臻,你点到为止。”
“这话该是我来说吧,梁廷鞍。”
秦臻轻笑出声,他终于不再伪装,直截了当地喊他大名,不玩大哥妹夫的无趣游戏。
“梁家低调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件大事出来、给普罗大众好好解解闷儿。兄、妹、相、亲,多么好的一份下酒菜啊。”
“秦臻,你真疯了?!”
不能接受的后果在大脑中剧烈冲击脆弱神经,梁幼薇再也忍不住,她心神俱颤,话音带上自己都没察觉的警告与哀求,各类矛盾的情绪组合在一起,把男人短暂地逗乐。
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新奇:“我在呢,薇薇。还以为你有多么大胆,原来只是一句简单的威胁,就能让你翻了半张脸。”
“你出了好多汗,是在害怕吗?好凉。”
“闭嘴。”梁廷鞍忍无可忍,话与眼神同样不客气,“秦臻,再多说一句,你就从车上滚下去。”
隐隐约约的声响从后座传来,乔树羽心惊胆战,默默调大了音响音量,试图掩盖过去。
她是第一次听梁廷鞍说“滚”这种字眼,冲击力实在太大。
司机下意识放慢速度,侧过头看向乔树羽。乔树羽面色凝重,轻轻摇头:“请继续开,专心点。”
……
梁幼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也忘记了第二天是如何返回帝都的。
仿佛只是愣了愣,时间便飞速逝去,依稀记得周围人对她说了很多话,可她都忘了个差不多。努力回想下,唯有那么几句。
“幼薇,你是觉得大哥真的不会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