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时间推移,赵令妤成年了,却还是把所有眼神都放在梁幼薇身上。这时候,大人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可谁都不怎么敢出口试探。
赵丰郯十分发愁,他想过很多种方法,比如说故意冷淡赵令妤、让她意识到不对劲;比如说把漂亮男生的照片摆出来,问赵令妤哪个好看、适合做xx产品代言人;还比如说把婚恋公司相关的事物交给她做,给她一点异性恋的浪漫感染。
然而,事与愿违,通通没用。
赵丰郯冷着赵令妤,那她就更拼命的工作搞业绩,用实力证明这份冷淡没必要;赵丰郯给赵令妤看帅哥,那她就找出这帅哥的各种黑历史,比如骗炮,比如漏屎;赵丰郯让赵令妤接触浪漫,那她就创新公司营销模式,赚钱的同时学习浪漫,然后全用在梁幼薇身上。
赵令妤不声不吭,默默起承转薇。
思绪回笼,梁江升声音颤抖,再次重复:“知徽,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被赵令妤带坏了?”
女人沉默了数秒。
“爸,令妤小我十一岁。她怎么带坏我?”
说句难听的,梁知徽明确自身心意时,赵令妤才十五岁,三观都没完全养成,懂什么喜欢?
“你去美国那几年,不止玩了某些东西吗?美国的神经病确实多,当年不该把你送那边去。梁廷鞍,你就不能好好看着妹妹吗?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还是说你其实也喜欢过男的?你是不是有病?”
梁江升悔不当初,恨不得给梁廷鞍一巴掌。
梁知徽无奈:“爸,我的事和哥没关系。”
那时候,他根本管不动她。
梁江升也不听,骂完梁廷鞍,又骂梁京仪:“还有你,梁京仪。梁幼薇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就那么喜欢她?放眼帝都,好男孩好女孩数都不数不清,你非得去亲她吗?”
“爸,您当我是什么人了?”
梁京仪心里憋着邪火,听到“非得去亲她”时忍不住了,音色凉凉,毫不掩饰那股子倔强:“我就喜欢她一个,当然只能亲她一个。”
喜欢她不亲她,这是忍者变态。
喜欢她还亲别人,这是□□出轨。
梁京仪自认她是好好青年,两种恶习半个不沾。
这厢,梁江升被她这么一顶,更加怒火中烧:“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女人?而且这世上的好男人这么多,你还挑了个最废的女人?”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女人?”
梁京仪抬起脸,锋利的五官上满是浓重的情绪。
“你喜欢女人,我是你的女儿,那我不就该喜欢女人吗?随了你还不好吗?爸,这辈子你就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都喜欢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梁江升三人都被这一理论惊到了。
梁京仪好似犹嫌不够,一句接一句:“爸,我真觉得我这个女儿做得特别好。您希望我端庄,那我打扮做事就处处守规矩;您希望我能给姐姐哥哥分担压力,我就特别努力地去学集团管理事务、精进专业能力;您希望我和各家太太夫人打好关系,我就差没把自己卖给她们家的儿子了,完全违背了个人的生理本能……爸,您说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她这人向来自洽,会给自己的种种行为找出最利己的理由。
穿着行为守规矩,是不想让任何人关注自己,好为梁幼薇守身如玉;努力去学习各种课程,也是为了自己日后能拿到更多家产,好去养梁幼薇;至于“卖身论”,更是因为她确信梁江升不会把自己嫁出去,便想把所有贵太太的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好让其他男人都娶不了梁幼薇。
她的话挑不出毛病,一时间,连梁江升这老狐狸都有些怀疑自我了。
他沉默,他们三个也沉默,气氛死寂而冷凝,空气流动成为一件困难至极的事。
“……没救了。没救了!”
末了,无话可说的梁江升的视线狠狠刮过三人,抬脚离开。他胸口剧烈起伏,丢下一句,“你们三个好好反省一晚上,我是管不了你们这群孽障!”
即将跨出门槛,梁知徽出声,轻轻唤他:“爸。”
男人脚步一顿。
知徽是不是想通了?他就知道,他的女儿最懂事最明……
“让人把窗户关了吧。冷。”
即将转过去的皮鞋僵住,下一秒,他加快脚步,毫不犹豫地跨过去。
瞧他养的好女儿!
脚步声渐远,直至完全消失。梁知徽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挨个把支摘窗放下来,举止闲适,像是在做什么修剪花枝一类的文艺事。
在梁京仪染上惊诧的目光中,女人打开案几旁的紫檀木浮雕龙纹长柜,抱出三份绒毯,然后平静地分给他们。
“天冷,将就着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