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携玉有一瞬间的愕然。他知道谢怀安看似是开玩笑,但多少是有真心在的。
这家伙是真的不怕死,也是真的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不要这样说话。”
沈携玉微仰着脸,将后脑勺靠在身后那人的肩上,偏头凑近谢琰的耳边:
“太过压抑自己,容易折寿的,偶尔也应该释放一下。”
谢琰单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扣住了沈携玉不断凑近的后脑勺,和他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殿下想要我怎么释放。”
他薄唇动了动,又吐出几个字:“万一我的欲念是杀人放火呢,殿下怎么敢随便撺掇我的?”
“我觉得不会。”
沈携玉笑道,“谢怀安,你不是真君子么。”
谢琰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
“殿下,想多了。早就提醒过你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沈携玉漫不经心地说:“算了,反正我都跟你混一块儿了。在别人眼里,我们可能已经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了。”
……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了淮南王府。
王府大门外。
沈携玉刚下马,就看见了两个淄衣灰冒的老尼姑,从街角出跑了过来。
“殿下。”
两个老尼气喘吁吁,奔直沈携玉面前。
沈携玉见她们这身打扮,又觉得有些面熟,恍然想起了什么:“二位是净水庵来的?”
老尼姑连连点头:
“殿下,您托我们照顾的鸯姑娘,她下午忽然身体不适,好像要临盆了。刚才府里的人说你不在,我们也不敢跟其他人说起此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好在您回来了!”
沈鸯,是沈携玉的亲姐姐。
母亲去世后,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他,沈携玉将姐姐看作是唯一的亲人。
沈携玉脸色变了,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扭头对门吏道:“去请辛大夫过来,越快越好!”
门吏禀告说:“殿下,辛大夫的车马刚刚离开,说是带弟弟要回老家当涂去探望亲友,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沈携玉说:“等不及了,把她追回来,马上!”
门吏也从他的口吻里,听出来事态紧急,连忙说:“殿下,我们这就去找!”
沈携玉头也不回地说:“让她直接到净水庵。”
谢琰弯腰把他掉在地上的烟杆拾起。一抬头,沈携玉仿佛忘记了自己身患腿疾一般,踩着脚蹬就往马背上跳。
由于上马的动作太过激烈,他膝盖剧烈地刺痛了一瞬,险些脱力摔下。
幸好他身后的谢琰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及时托住了他的腰身。
“殿下,留神。”
沈携玉坐上了马背,两手颤抖,刚拿起缰绳,忽然身子一沉,谢琰也翻身上了马,到了他身后。
那人从他手中接过了缰绳,叹着气道:“殿下,我来吧。你这个状态怎么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