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携玉攀着他的肩膀,喘着气道:“谢怀安你真是个王八蛋……”
谢琰把人拉回了屋檐下,雨水淋不到的地方,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夜风里掺杂着清凉潮湿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我是什么?”
谢琰用微凉的手,拨过他雪白的脸颊,钳着沈携玉的下巴,迫使他仰头。
脸贴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沈携玉被迫和他对视。
“我奉天子之命来淮南,却发现殿下前科累累,劣迹斑斑……”
那人的呼吸声拂在他的耳畔:“我总得查查,里面的人是谁吧。”
“谢怀安!”
沈携玉的脸颊被雨水打湿了,他摸到了谢琰的手背,颤抖地说:
“不要查。这件事算我求你……”
谢琰微微低头,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脸颊,修长有力的右手按住了沈携玉的后脑勺,指尖插进发间。
他比沈携玉高不少,以这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看过来,压迫感十足。
沈携玉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顺着雪白的脸颊往下滑,从瘦削的下颌滴落到脖颈,滑进锁骨和衣领不见了。
“殿下,怎么哭了。”
谢琰像是看不得这样,摸着他的脸,把水痕擦掉了。
“不是说想我为你做事吗,怎么还在害怕我?”
天色太暗了,沈携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琉璃镜边缘淡淡的光辉。
沈携玉解释说:“是雨水,我没有哭。”
谢琰哑声说:
“别怕我,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希望殿下能坦诚地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携玉转动着眼珠,看向他,似乎没想到谢怀安会这么好说话。
他不确定谢琰是不是真的愿意包庇他,犹豫再三,才问:“舍匿同罪,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真的能不追究吗?”
谢琰淡淡地“嗯”了一声,拨开他脸上湿漉漉的额发,钳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脸:“只要里面那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我都不追究。”
“……殿下,告诉我,不是吧?”
几乎是鼻尖蹭着鼻尖,沈携玉推开他,咬牙说:“谢怀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沈携玉狼狈地理了理衣襟,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撩,露出流畅的脸颊轮廓:“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里面的人是我的亲姐姐。”
“好。”
谢琰摸着他潮湿的发,语气平静地说:“那我包庇你,我给殿下保密。”
他这语气,竟然像是一种安抚,“现在我是你的同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沈携玉仰着头和他对视,焦虑的感觉竟然真的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抚平了。
谢怀安这人,处事不惊,清明冷静,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很轻易就能带给人安全感。
事实上,只要他想,他的确可以帮你解决任何的麻烦。
沈携玉望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个人太有迷惑性了,让人忍不住想依靠他,可这种依赖感是带着毒的。
谢怀安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一把刀,他的旧主们都太过依赖于他,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把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