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闭双眸,呼吸沉稳悠长,隨著修炼深入,眉头却渐渐拧成了一团。
脑海中不断对比眼前这教书先生所传功法,与自己昔日从清幽门费尽周折、耗费五千斤源方才换来的“大法”,越深入体会,心中的震惊便愈发强烈。
被他视为家族之秘的清幽门“大法”,在新来教书先生所传功法的映衬下,竟显得漏洞百出!
他心中暗自思忖,
“要么是清幽门心黑如墨,把自己往死里坑,將破烂当作宝贝卖给自己;
要么……就是这看似平凡的教书先生,来歷惊天,隨手传授的功法,就是真正的大法!”
想到此处,徐自业的心猛地一紧,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紧紧地盯著不远处正在教导孩童的道人,眼神中震惊、疑惑、贪婪交织。。。。。。
俞珩將所有閒杂人等扫出院外,並不阻止他们观看赶山诀,只是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
及至夜色降临,圆月高悬,徐府关门,所有人终於散去。
他勾勒形貌,拜託徐自业查清这些人平日里的品行。
既习我门之法,当守我门之规,若往日有作奸犯科、欺男霸女者,他当清理门户。
日子一天天过去,俞珩杀了七八个习他功法的恶霸。
他每日会往学生们体內渡入淬链过的源气,他最关注的女童们情况让他有些发愁,一个个练了几天,便不復最初几日的勤勉,熟了之后,整天围著他嘰嘰喳喳,询问什么时候带她们上天、买新衣服。。。。。。
所幸年龄最大的李怜卿足够懂事也足够勤勉,会管束女童们,並且已开闢苦海。
庭院,徐光燁甩著腰间新换的玉坠往藏书阁走,刘俊生趿拉著露脚趾的布鞋小跑跟上,鼻涕泡隨著喘息一鼓一瘪:
“光燁大哥!听说师尊又传了你新的功法?”
“我已觉察生命之轮,不日便可开闢苦海”,徐光燁撩起绣金线的袍角,刻意让对方瞥见靴面新染的泥渍,
“师尊说我筋骨清奇,过些日子便要传我真正的无上秘法。”
刘俊生眼睛瞪得溜圆,粗布袖管蹭掉鼻尖的黏液:
“那……那我能学吗?我每天帮你打洗脚水!”
“你?”徐光燁突然停步,金镶玉发冠晃出冷光,
“修仙讲究悟性,你连千字文都认不全,还是乖乖给我磨墨吧。”
他转身时故意抖开摺扇,扇面上“沉光蓄燁”四个墨字扫过刘俊生鼻尖,惊得少年往后跌了半步,
“看见没,此是师尊专门为我赐字,天资的证明!你还是別想那么多,免得滋生烦恼。”
“我、我可以学的!”刘俊生攥紧磨出毛边的衣角,
“上次师尊让我们抗石负重,我举起的石头比李师姐还要重!”
徐光燁嗤笑一声,抬脚碾过阶前半片枯叶:
“等你什么时候能让师尊多看一眼再说。”他话音未落,忽听得廊下传来铜铃轻响,转头看见李怜卿抱著经捲走过,裙摆扫过青石板时,他下意识整了整歪斜的束髮带,全然忘了身后还站著满脸通红的刘俊生。
俞珩名声渐远,时有隔壁村不远千里过来上课,这一日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叫姜婷婷?”
俞珩缓步走近,只见祖孙俩缩在门廊阴影里,老人佝僂的脊背几乎弯成弓,白髮像蓬乱的枯草,怀中紧紧搂著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