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良脸色一变,说道:“万万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我又如此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敏之冷冷看他:“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撕的人不就是你么?”
“无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撕它!”
“也许是因为上头写了对你不利的话,也许是因为,上头沾了血!你趁著她写这一页內容时,趁机从背后割断她的喉咙!”
“割喉这等残忍之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孟泽良气愤说道,“敏之,你不要血口喷人!”
“万万死后,万万的血溅到了这上头,脸也倒在了桌上,纸上墨跡未乾,字就印到了她的脸上。”张敏之指著一侧空白页上那隱约的红印子说道:“你怕她本子上的內容会泄露了你的事,於是將本子抽走,之后发现她脸上的墨跡,又担心会被人看出异样,更怕有人会认出你的笔跡,所以取了张白纸,胡乱画了几笔,这才拿著本子逃离。”
孟泽良气得跺脚:“如果像你这么说,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將这个册子毁了,而不是留在身上当作把柄。”
张敏之恨声说道:“你当然想毁了,可问题是,你没有机会,更没有胆子。案发之后虽有许多时间,但你做贼心虚,始终不知道如何处理。如果扔掉,肯定会被人发现,如果焚毁,气味必然会引人旁人的注意,如果撕掉,那碎片也不好处理。你只能將之暂放於身上,於你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孟泽良站稳了身体,脸上露出伤心之色:“敏之,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我与万万这般交情,再如何有爭执,也不会动手杀她!”
“是啊,你为什么要杀她?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怪我,不该让她身涉险境,在她忙著要帮我找到凶手的时候,我就该拒绝她。”张敏之满脸懊悔。
万大祖却是止不住怒意:“万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畜牲为什么要杀她!”
“想来是发现了孟泽良杀人的证据。”张敏之说道,“那日我们在老卫国公遇刺之处发现了一些凶手留下的痕跡,万万自告奋勇帮我,后来应该是从孟泽良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
“你也不知道我身上有能定罪的证据,为何就认定万万是我所杀,敏之,数月相处,你难道不知我的为人?”
“正是因为我太知你的为人,才不会想到这一桩又一桩的命案会与你有关!”张敏之恨声说道,“才会奔著旁的方向走,才会让万万死在你的手上!”
孟泽良不服:“我知道你与太子殿下感情深厚,但是也不能为了趋炎附势,就背叛了同窗之谊,诬陷我以此救出太子殿下。”
“你错了,倘若我要不择手段救出太子殿下,我索性就著当下的局势,將所有罪名推託到瓦剌大使身上即可。”张敏之强行平復自己的心情,“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么?”
“如何认罪?”孟泽良反问道,“你既是说万万找到了我杀人的罪证,我才动手杀她,那我问你,我身上又有什么罪证!”
张敏之驀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说道:“你手上的伤痕,是如何得来的?”
“每日走动,会做很多事情,手上有伤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孟泽良收回手,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告诉我,是在何时何地,如何弄伤的?”张敏之立刻追问道。
“前几天关窗户的时候,被窗户上的倒刺掛了一下。”
“你房中的窗户?”
“自然,不过我包好了之后,就將那倒刺刮去了。”
张敏之扫过他的手,冷冷说道:“前几天留下的伤口,这结痂倒是新得很。”
“本来已经结痂了,只是先前在房中写字,被纸张的侧纹划过,又流了一点血。”孟泽良捏著手指,又道,“只凭这个伤口就要定我的罪,那整个会同馆所有手上有伤口的人,岂非都是嫌疑犯?”
张敏之再度问道:“那么你袖子被刮破的地方,也是关窗户所致了?”
孟泽良下意识摸了摸衣袖,点头应道:“正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定我的罪了吧?那我必然要告到御前去。”
张敏之不理会他的话,只绕著他的身边走了一圈,说道:“所以,你今夜出现在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孟泽良皱著眉头说道:“我来这里,你会不知吗?”
张敏之摇头:“確然不知。”
“既然你装傻,那我也不客气了。”孟泽良委屈著说道,“昨天你跟我说,之前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克沙士王子的绝笔,你担心这上面写的是瓦剌文字,怕会是殿下的名讳,到时候定下罪名,你也要一起掉脑袋,作为好友,我不过是想帮你排忧解难,让你免遭明日身首异处之祸而已。”
“如此说来,我是冤枉了你么?”张敏之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我一片好心,你却如此践踏!”
“你真的不认识上面写的字吗?”张敏之再度问道。
“不认识。”孟泽良斩钉截铁地应道,“这些都是瓦剌文字,我如何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