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身上的衣服炙烧殆尽,她甚至能闻到肉被灼烧的味道。
她跌跌撞撞地抱着他,听着外面的声音,痛苦地寻找出口的方向。
最终最后的孩子得救了,灵儿却怎么也等不到母亲的影子。
这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妇女,心心念念一点针头线脑的女人,一连救了六名孩童出火海。
她的眼已经看不见,她的血被烤干。
隐藏在柴米油盐之下的英雄心魄,沉默在无尽火海中。
灵儿哭的声嘶力竭。
隆重的葬礼过后,各界人士离开。
灵儿茫然地问云燕:“他们说我以后就是根小草了。”
云燕的心很痛。
关淑兰推她的力气那么大,似乎把命都渡给了她。
“有我,我来爱你。”
“可你不是我妈妈。”
。。。。。。
“呼!!”
云燕悲痛万分地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眼泪串珠子似得往下落。
舒瑞英觉轻,忙问:“怎么了?”
云燕借着月色看到自己洁白无痕的胳膊,伴随着她半生被烈火灼烧的痕迹并没有出现。
“做了个噩梦。”云燕披上衣服,桌子上笸箩里还装着关淑兰自己挑的布料:“你睡,我睡不着。”
云燕找出布料,一针一线仔细小心地缝,还将里面垫了层细软的绸布。
大清早。
关淑兰还在为昨天不能值班少挣了四角钱而生气。别看不多,能买七八个鸡蛋给灵儿吃了。
她从屋里出来,吓一大跳。
云燕蹲在屋檐下面,抱着新手套冲她“嘿嘿”乐。
梁欣端着牙缸出来,心气不顺。
她起夜,看到云燕大半夜不睡觉坐窗户边上缝手套。。。这人神经病啊!
云燕还不停地往正屋那边张望,表情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杀人。
“值吗?为了个手套!”
云燕听梁欣这样问没着急回答,盯着关淑兰使劲看。
关淑兰得了新手套翻来覆去地试。
面料好、里衬也好,还能卸下来分开洗,花样也是她最爱的,更是白给的!喜的她眉开眼笑。
“喜欢吗?”
关淑兰不大好意思地说:“喜欢,正合适。”
她想起拿的芝麻饼,红着脸跟云燕解释说:“我没吃那个饼。梁欣不当家不知道芝麻珍贵,放了一大把。我找将军巷的大馋丫头换了二斤的苞米碴倒米缸里了,能让咱们吃一大天。。。。没跟你打招呼,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