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雁忿忿不平地说:“刘主任到车间找茬,说你把机器修坏了,轮到他们车间用用不了!”
谢慎泽站住脚,跟云燕说:“我陪你过去问问。”话里话外都是给她撑腰的意思。
胖雁在边上看的稀奇,谢科长成了他们自己人啦。听说谢科长很有背景,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刘主任。
云燕却不让谢慎泽给她出头,单位里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让对象出头像什么话。
再说她可以保证机器检修没有问题,不存在她把机器修坏。
云燕还不知道谢慎泽和阮主任俩人当着刘主任的面一唱一和给她涨工资的事,就觉得刘主任有病,咬着她不放。
事实上也是这样,从一开始看不顺眼,现在不管云燕做什么刘主任都想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特别是要提拔总负责人的敏感时期,云燕俨然成为阮主任的左膀右臂,打击云燕就是打击阮主任。
要不让等到阮主任上位,云燕鸡犬升天,以后免不了给他穿小鞋。
不得不说,刘主任是什么样的人就习惯用什么样的思维去揣测对方。
谢慎泽听云燕的话,也相信云燕能把事情处理好。他送云燕到车间门口,看到刘主任和阮主任都在场,李副厂长也被叫了过去。
另外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是梁欣。
云燕看到梁欣第一眼就能笃定是她在中间搅混水。刘主任见她来了,下意识地往谢慎泽那边瞟过去。
谢慎泽站在云燕身后不说话,只是跟李副厂长还有阮主任点了点头。
刘主任还不知道谢慎泽跟云燕俩人处对象的事,三角眼往他们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觉得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不过又觉得自己感觉错误,毕竟谢慎泽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挤破头进来的棉四厂,也不过是人家下基层锻炼的地方。他的起点是绝大多数人的终点。
云燕先往机器那边看,刘主任见谢慎泽没动静,松了口气。
“机器警报响了一中午,梁同志实在受不了想要把电源拔掉,结果后面挡板掉下来,里面卡着这么个东西。”刘主任把小一号的扳手在大家面前晃了晃,云燕一眼认出这是她的扳手。毕竟其他人用的都是大一号的扳手,云燕觉得上下班背着重,特意买的小一号的。
“怪不得我扳手丢了,原来被你拿去了。”云燕直接问梁欣说:“是在我屋里偷的还是在车间偷的?”
梁欣理直气壮地说:“你别胡搅蛮缠,就是在机器后面掉出来的,你看把里面的电线都卡断了。你说你每天修理机器,到底修的什么东西?原来车间这台裁剪机最好使,你修完就不能用了!不断的发警报,我们都不能干活了。”
云燕走到机器后面,仔细看了看说:“就算真的扳手掉在里面也不会把线路卡断,我都给换成铜丝线,根本断不了。要是真的卡断了,它也不能报警。”
刘主任指着云燕说:“你别乱说啊,我找的老师傅马上过来看,明明就是你的缘故你怎么能说不会报警?不报警它中午响个什么?”
云燕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它肯定报不了警。”
阮主任在边上一直盯着刘主任,开口说:“为什么不能报警?”
云燕解释说:“因为卡断的线是备用线,我还没往主机上面插呢。想着机油润完以后再插上,等到过年哪怕主线路有问题,我一时忙不过来,备用线路也能自动启动。”
阮主任说:“那就是你根本就没插电?”
云燕说:“对啊。”她转头幽幽地问刘主任:“没插电的玩意能报警?”
刘主任不着痕迹地往梁欣那边瞥了眼,梁欣眼珠子一转说:“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分明就是被你卡断的线,你居然说没用?就是想要逃避责任。谁知道那么多台机器你是不是都弄坏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呢,还把厂里的机器全都摸了一遍。要是都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云燕冲着她冷笑着说:“我要是不会修理,那边车间坏了多年的机器是怎么启动的?”
梁欣胳膊在胸前交叉,抬着下巴说:“敲啊,我亲眼见到你敲机器来着,这不跟你在家修你妈的收音机一样么?”
云燕都要笑了,这是没脏水也要创造脏水往她身上泼啊。
李副厂长不会修理机器,但也听出点问题。他知道云燕跟梁欣俩人似乎有血缘关系,这样闹起来说不定跟个人私事有些关联。
但厂里的事情远比私事要大,若是为了私事故意坑害同事,他也要追究的。
另外他内心多少偏向云燕,毕竟刚给她涨了工资,今天还是发工资的时候,要是云燕真的失误,打的也是他的脸。
刘主任找的老师傅快要到了,刘主任知道厂里会维修机器的人少,老师傅是原先在机器厂家那边特意挖角过来的,是他的人。他手里有对方的把柄,不怕老师傅不为他说话。
这时候,谢慎泽低头跟阮主任说了几句,阮主任随后突然开口说:“这台机器是贵州产的72型裁剪机,我记得咱们郭厂长家的女婿是从贵州机器厂调过来的,不妨找过来一起看看。”
刘主任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金同志事务繁忙,何必特意找过来。”
云燕明白他们肯定是勾结在一起故意要整她,与其用他的人,真不如顺着阮主任的意思把金同志找来。
人家是郭厂长的女婿,在厂里除了老丈人的脸色谁的脸色都不看,这样说话才有个准儿。
先到的老师傅站在门口,略有些驼背。他见到一屋子的领导就他岁数大还什么都不是,面上有些尴尬。另外知道刘师傅的意思,他大约能猜到是让他来做什么,更是不敢随意开口。
胖雁自告奋勇去找金同志,巧不巧金同志跟郭厂长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打乒乓球,闻言郭厂长也一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