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里,不容她有丝毫退缩。
阿离微微睁大了双眼,心中惊愕万分,却在感受到唇间咸涩的泪水时,不由自主地软化了下来。
她闭上眼,生涩而温柔地回应着他,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安抚他。
谢璟川的泪落得更凶,滚烫的泪水顺着紧闭的眼睫不断溢出,沾湿了紧密相贴的彼此。
这一夜,在荒芜的宫殿内,在漫天的萤火里,无尽的痛苦与爱恋都融化在了这个颤抖的吻中。
*
寿安宫。
闻莺姑姑送走了傅家女眷,回到太后殿中。
“都送出去了?”太后揉着眉心,看上去是疲累至极。
闻莺姑姑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舒缓:“都好生送出去了,娘娘放心。”
太后闭着眼,长叹一口气。
闻莺姑姑安静地服侍着她,见她神色好了些,才开口问道:“娘娘之前不是应允了郡主,这太子妃的位置……”
太后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哀家何时答应过她?”
“她一无家世,二无品貌,能何处能匹配得上璟川?哀家不过瞧着璟川实在喜欢她,便松口让她做个侍妾罢了,免得璟川时时在哀家耳边念叨。”
闻莺姑姑笑道:“原来如此,娘娘这是一片慈心,一心为太子殿下着想。”
太后眉心仍不见放松:“只要璟川肯领哀家这个情便好,别跟他老子似的,尽宠那些不着调的女人,来气哀家。”
“太子殿下最是明白事理,定然不会的,”闻莺手上动作柔缓,继续道,“那太子妃的人选,太后可有属意的小姐了?”
太后并未立刻回答,待闻莺将她扶上床榻后,才幽幽开口:“这未来皇后的位置上,最好还是坐着傅家女。”
闻莺点头应是,又顿了一下:“可皇上会同意吗?”
太后轻笑,轻描淡写地讲起了过去的事。
当年傅家举全族之力,力保皇帝登基,而等皇帝坐稳皇位后,傅家便不再是从前的傅家,瞧着烈火烹油,实则不过一副空架子。
面对外祖家,皇帝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可他与太后毕竟是亲母子,到底还是退了一步。
太后抬眼,映出床头的摇摇烛火:“皇帝他,会答应的。”
她回头,忽然问起今日生辰宴的事情。
闻莺虽未亲去,但一早便打听好了,捡重点说了几件事,想了想,又补充道:“皇上今晚去了贵妃的栖霞宫。”
“日日都如此,有何讶异的?”太后淡声道。
见闻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道:“你接着说。”
闻莺恭敬地低着头:“听那边的人,皇上和贵妃离开时,皇上面含怒容,贵妃看上去……像是哭过。”
太后挑眉:“这倒奇了。”
皇帝和贵妃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看上去倒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不知今晚是因为何事,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就这样不顾体面地吵了起来?
*
夜风渐渐带上了寒凉之气,阿离和谢璟川相携回到了坤宁宫的大殿中。
谢璟川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灰尘和腐朽气息的风扑面而来,殿内漆黑一片,寂静得可怕。
阿离跟在他身后,却不慎踩空,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下坠去。
“阿离!”谢璟川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她,巨大的下坠力道带得他也一个踉跄,单膝重重磕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真险!”阿离心有余悸地看向脚下,却什么也看不清。
谢璟川扶着她站稳:“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举着一只烛灯走了过来,照亮了两人的脚下。
只见阿离先前踩空的地方是一块青石地砖,因岁月的侵蚀,砖上已出现许多裂纹,方才被踩过,已然向下碎裂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