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日多云
“列车运行前方是公主坟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公主坟站是换乘车站,换乘地铁10号线的乘客请在这里下车。。。。。。”
林夏一路上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广播,生怕自己坐过站,一听到关键词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门前等待。
这里是北京。
林夏已经来到北京集训两个多月了。
虽然如此,但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这只是她生平第二次坐地铁,对流程还不太熟悉,心里有点紧张。
望春没有地铁,省城也没有地铁,林夏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上见过地铁,虽然这可能只是许多人司空见惯的一种交通工具而已,但却是林夏心目中繁华都市的象征,干净、文明、高速、便捷,这是只属于大城市的标志。
她随着人流下车,根据指示标牌换乘,又坐了一站地后,再次下了车,然后上楼,用借来同学的一卡通刷卡,出站,从c东南口出,坐了长长的扶手梯,终于来到了地面。
感受着室外炎热的空气,林夏长松一口气,靠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定,她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然后等待着林学东的到来。
马路好宽,汽车好多,楼房好高,北京的一切和望春都不一样。等待的间隙,林夏忍不住四处打量着,陌生的街道与景色,让她心中充满好奇、向往、胆怯与兴奋。
北京的纬度比望春低得多,夏天比东北长得多,已经立秋了,但天气还是很热,幸好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要是像前段时间那样令人窒息的高温,在户外站上这么几分钟就能中暑。林夏第一次感受到夏天的恐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怕热。
林学东没有叫她多等,大约七八分钟后,他就前来和林夏汇合了。父女俩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一直来到脸肿瘤医院住院部。
林海生上半年被查出罹患胃癌,不久前在这里进行了切除手术,目前正在休养恢复,等待下个阶段的化疗。林学东来北京陪护,现在林海生情况有所好转,林夏请了一天假,抽空来探望爷爷。
进了病房,林海生半躺在床上,何萍正在小心的喂他吃鸡蛋羹,术后十多天,现在已经可以吃流食了。
林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林海生了,这两年来他和何萍很频繁的外出,东南西北哪里都去,或是讲课,或是参展,忙的不得了。
术后的林海生瘦了一大圈,气色不太好,但看起来精神尚可,毕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开腔破腹的一番手术,总是要折腾掉半条命。
“爷爷,萍姨。”
林夏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林海生点了点头,一如既往不冷不热。
“夏夏来了,快坐快坐!”
何萍见到她倒还是很热情,自己脱不开身,于是吩咐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小川,快去给夏夏洗水果吃!”
是的,病房里除了林海生,林学东父女,何萍以外,还有第五个人,何川。
林夏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毫无准备,突如其来,意料之外,倒也情理之中。
他们有整整两年没见了,这两年他都没有回望春,自从那个初中毕业的暑假结束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两年时间,对于成年人来说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重复且无聊的七百多个日夜而已,但对少年人来讲,却是足以翻天覆地,改头换面。
两年时间,林夏从初中到高中,长高了6cm,胖了12斤,好久没看漫画了,因为课业太忙,被迫戒掉了看电视的爱好,今天早上出门匆忙,洗的头发还没有干,草草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耐脏的黑t恤,一双帆布鞋,一条水洗牛仔裤,上面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颜料痕迹。
而何川呢?林夏不知道这两年来他过得怎么样,但是从外表来看,他变了很多。他也长高了,晒黑了一点点,头发比之前长了一点点,时髦了一点点,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穿了一件带领子的米色polo衫,显得更加斯文书卷气,也更加成熟内敛了。从高中到大学,从望春到香港,他整个人的气质有这样大的变化并不奇怪。
那么,他还记得她吗?还。。。。。。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