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鲛人鱼油灯错觉般跳动了一下,应和司镜的审视。
方才躺在冰床上时,神思俱销,恍若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山花烂漫,峰顶还未覆满霜雪,少年载歌信步,终日乾乾,快意恩仇。
朝旁边侧望去,女子一袭绯袍,面目被霞光笼罩,辨不清晰,笑语盈盈间,将一枝桃花掷入她怀。
女子触摸她素来死寂的胸口,促狭眯起眼笑,映得背后迤逦初春逊色不已。
“做人的滋味,如何?”
再一睁眼,周围静谧无声,只有温热水流涌向司镜。
小鱼紧贴着她,前胸柔软,失措地叼着她的唇,渡进来一波波修为。
司镜目光垂落。
兀自晃神间,如宝石般游离于水面的红鱼已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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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镜的储物袋内秩序井然。
灵石药草分类置放,光是一模一样的匕首,便有数十把之多。
回收传画玉简的瞬间,褚昭牟足劲才跃入这方封闭空间。
她蜷在一摞勾有晦涩咒文的符纸上,好奇地四下打量。
忽然发现手旁有一盒散发诱人香气的辟谷丹,嗅了嗅,虽以水露炼化,却带了些草木清幽滋味。
褚昭囫囵吞了几颗,肚子撑得圆圆的。
被美人揉了肚皮后,她周身发软,一点都使不上力气,脑袋也烫烫的,弄不明白方才的酥软感究竟源于何处。
莫非是要突破了么?
褚昭轻甩绯色云尾,摸不着头脑。
却凭空想起昨日山神婆子给她摇的好几卦六爻。
“有缘人白衣遗世,以花枝为信,沉眠于颍川。哎呀呀,近得很呀。”山神拨弄着铜钱,笑得树皱都展开了。
“待将那恩人生吞,不、好生照料,便可顺利突破,凝出妖丹了。”
荒山妖风彪悍,又临近百年前仙魔战争最中心浸默海,大家和魔界那边交流多了,都有吃人的小癖好。
褚昭没有这个爱好,她最喜欢烤面包虫,鸡肉味,嘎嘣脆。
她记得当时撅了山神一根开花树杈充当指北针,良善笑了笑,“暂偷了来,需得给我指路。”
“找不到的话,回山我便把阿婆薅秃,可好?”
山神痛得叫苦连天,被这小红鱼骑在身上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阿褚大人的事、嘶……怎么能叫偷呢……”
想到此,褚昭偏头。
储物袋内眼熟的桃花枝落实了她的猜测。
原来美人就是她的报恩对象。
褚昭腮热热的,想起方才那只伶仃细腻的手抚弄她的画面,心花怒放。
从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取出几颗圆滚珍珠,代替辟谷丹塞进木匣中。
还是觉得不够,又将自己收藏的晶亮贝壳、鲜妍珊瑚悉数堆放在角落里,充作聘礼。
这样就能娶美人回洞府了。
想着方才玉简中烤好的香喷喷的土豆,褚昭吧嗒嘴,心满意足地趴在珍珠堆上,睁眼睡去。
何时才到云水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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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暂歇,天色渐沉。
御剑抵达云水间时已接近薄暮,司镜先回厢房安置好琐事,便转身去弟子们晚修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