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着笨重的脑袋,听褚昭抱怨自己的洞府很丑,没有花装点,就小心翼翼地把山那头开得正盛的荷花揪过来。
听褚昭梦话说最近都没有好吃的虫子,便把山中的面包虫悉数捉出来,堆满她洞府门口。
后来竟还化作女人模样,捏了个名叫烛因,肤色暗淡,倒是生得健硕,提着只夜明珠到她洞府里提亲。
“阿褚。”只知道叫她的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褚昭是只顶可恶的妖,她坏就坏在,只喜欢模样漂亮的。
于是恶劣地赤足踩在女人肩上,戏耍心作祟,问:“你喜欢我什么呀?”
烛因吭哧吭哧说不出,脸却涨红了。
“我就知道。”褚昭心中警铃大作,气得睁大眼,“你、你一定是瞧上了……”
“瞧上了我身边的雱谢、海岱。是不是还有嬗湖!”
雱谢欲言又止。海岱美目闪烁。嬗湖欲语还休。
烛因听了这话更急,笨拙地手不知往何处摆,愈急愈说不出什么来。
褚昭最后化作原形,蹦去她脸上,用鱼尾气冲冲地甩打,才把对方赶出洞府。
镜中画面倏然转暗,荒山落了许久的雨。
烛因似乎心如死灰,但又不舍得闭眼,就此之后,也只敢隔着山远远观望她。
桌案上烛火轻摇,铜镜上流淌着的灵气消退,再无画面。
司镜放下观往镜,眸中流露出一丝晦涩。
不同于游走尘世观得的人间景象,妖类间的关系似乎要更加波谲云诡。
她有太多困惑。除去山的方位,那龙不清不楚的来历外,还有更多。
比如,“提亲”一词究竟是何意味,又为何那名为烛因的龙茶饭不思,总是盯着小鱼瞧,连眼都不眨,被赶出后消沉不已,竟频频以泪濯山。
如此种种,似一团尝不出滋味的雪媚娘梗在喉间,令司镜心生郁结。
她抽出一张空白符纸,笔尖沾墨,书下工整隽秀的“褚昭”二字。
窗棱外,天色已渐趋明朗。风声夹杂日课钟声,荡涤满室静谧。
该是去锻剑崖督促指点的时候了。
可她竟沉浸在妖女的荒唐过往里,整整一夜,毫无察觉。
司镜将镜倒扣,垂眸不语。
不该如此。
那绯色小鱼……定然是施了什么妖术,才令她无端涌起杂念。
不可纵容这只表面娇弱的妖作恶,蛊惑人心。
她自将好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