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次相见已经过了将近两月,这期间海瑾朝也时常托人到寿康宫带话,却都被乌水回绝了。
苏云漪歪了歪头,她看向绣荷:“绣荷姐姐,我们去看看铃铃吧。”
乌水见状,正要同她们一起离开,却被人攥紧了手腕。
见她偏头看过来,海瑾朝连忙松开手,自以为和善地对她露出来一抹笑,“我就说几句话,你别急着走。”
乌水闻言,点了点头。
“那天你同我说了那些话,却不等我说,你便已经先走了。我现在也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海瑾朝看着她说道:“我自幼便按照父亲规划好的一切生活,对于未来夫人,我也曾设想过。如若没有遇见你,我会听从祖母和母亲的安排,和官宦人家的女子成婚。但我遇见你了,那在这世上,能与我相配的只有你。我爱慕你,你早就知道,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早已知晓。但我不知晓你对我的心意。”
乌水避开他的眼神,手指摩挲着道:“我对你无意。”
“那你对我无意,是因为有所顾虑,还是真的对我无意?你若是有顾虑,那我告诉你,这世上是有比你有权势的女子,但能与我相配的却只有你。你从前多经罹难,我知晓过去留在你心里的烙印,也盼望你日后能够无拘无束地度过余生。若你心中也有我,那我告诉你,只要不涉及生死,在我这里都不算难事,什么名利地位钱财甚至是贞洁,都比不上你我要紧。同这些相比,我更心疼你,独自一人活过了这些年。”
乌水觉得口中有些发涩,她看向海瑾朝说道:“那要是我真的对你无意呢?”
她眼眶有些湿润,海瑾朝将手帕递给她道:“那我便只能想法子让你对我有意了。”
乌水别开头擦着泪,嘀咕道:“从前刚进京的时候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能得大人这样待我。”
她这么说,海瑾朝不禁笑了笑,“我如今倒真是后悔了,当初把苏娘子得罪透了,已经不能盼着她替我说几句好话了。”
乌水立马辩驳:“娘子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再说先前就是你处处针对娘子。”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同海瑾朝争辩,海瑾朝笑着应和她,“先前是我小人之心了。”
乌水这才满意地点头,看海瑾朝仍停在原地,她道:“你不走吗?”
话毕,海瑾朝又拿出那只镯子递给她:“这个,你还要不要?”
天色渐暗,晶莹剔透的镯子散发出淡淡的光,乌水攥紧了手。她知道,收下这镯子代表着什么。
方才海瑾朝的话的确让她放下了顾虑,可她仍旧犹豫不决。越是了解他,便越是觉得他这人有多难得。她不愿错过他,可心里却仍忐忑。
她在忐忑中活了十几年,日子太久了,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放下过去的忐忑,才能不辜负自己、不辜负自己对他生出的这份情谊。
忽然,后院传来一阵动静,乌水连忙对他说道:“我去看看,大人若是忙,便先回去吧。”
等乌水到的时候,苏云漪几人正站在院子里,见到苏云漪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连忙上前道:“怎么了?”
苏云漪摇头,她和绣荷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的动静,才知道谢照青方才吐血了。
听穆宛蓉所说,谢照青眼睛也看不见了。
她抿着唇,他的身体远比她想的还要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铃铃终于是开门出来了,他走到几人面前,“我方给他施过针,他发病时五感时有时无的,你们记得注意点。”
苏云漪愣了一瞬,她张了张嘴,想问唐铃铃,你能救他吗?
可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倘若唐铃铃真的能救,他也不会被这病症折磨这么久了。
见她钉在原地,唐铃铃低头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有事要同他说的,也罢,我现在直接跟你说吧。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云漪看一眼房门,她方才并没有来得及看谢照青一眼便被唐铃铃轰出来了,现在她真的好想去看看他,哪怕她什么也帮不了他。
“你快去吧,这里我们看着。”穆宛蓉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苏云漪点头,同唐铃铃离开了。
廊檐下,唐铃铃看着她说道:“其实我上次回苍华山,是为了帮你解开你身上的咒术的。”
他抿了抿唇,先前他察觉到端倪的时候,苏云漪骗他是胎记,他就真的信了,也没再多问。要不是谢照青,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知道了。
只是他找了这么久,也只想到了那么一个凶险的法子,本想着同谢照青商量的,可现在他仍在昏迷。
“我翻过师父的那些医书,目前发现只有一个法子,那咒术在身上停留的太久,已经种出了蛊虫,苍华山上有毒草能将它们杀死,唯有让你每日服用,等它们死了之后便会在你左臂上凸显,到时我再替你将它们取出。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会让你丢了性命,你要不要再等等,等我找到更好的法子,或者找到我师父?”
苏云漪闻言摇头,“就用这个法子吧。”
这几日她能察觉得到身体上的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很多时候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南疆使臣很快就要来了,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苏云漪都不想沦为旁人的工具。她如今只想留在这里,若这咒术不解,她实在难以安心。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可她又何曾畏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