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微微拉开衣领,可以看到肩膀布满青紫的指引,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透着血丝,最严重的是脖颈那一大片纵横交错的痕迹,每看一眼,江喻的心脏仿佛如同被人生生用手捏着一样,钻心地疼。
他的手腕被坚固的锁链磨破了皮,深可见古德伤口边缘翻卷着,连脚踝处都被镣铐勒出一圈溃烂的肉。
陈让睡得安稳,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蜷缩起来,露出脖子后面的腺体,腺体被反复撕咬着,仿佛已经烂成一团模糊的血肉,犬齿留下的痕迹深深地刻印在上面,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结成了黑红的血痂,新的咬痕又叠加在旧伤上,几乎看不清原来的形状。
信息素从破损的腺体露出来,带着腐烂的甜腥味。
江喻不可置信地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他僵在原地,生硬地抬头,对上傅月震惊的眼神。
他和傅月都是alpha。
陈让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应该是个beta。
一个beta怎么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江喻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挽起陈让的手臂,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新旧交替,深色的结痂还没脱落,新的针狠又泛着红肿,有些地方因为反复穿刺,皮肤已经变得青紫发皱,连血管都隐约透着病态的暗沉,看着让人心里发紧。
“他疯了——”
傅月失神尖叫。
而小骨还在回答:“……我几乎每晚都会听到陈先生的哭泣和尖叫声,还有那个床的摇摆声……”
“明明药还没有完全研制出来,副作用也很大,他直接大剂量给陈让用,每晚和陈让发生关系,这是催熟——”
傅月脸色苍白,看着那一圈圈泛着淤青,连带着血管都有些扭曲的手臂,眼眶不自觉的泛红,咬着下唇。
“他这是完全不顾陈让的生命,想让陈让彻底变为Omega——”
“药?”小骨的手语停顿了下,他迷茫地抓到了这个字眼,反复地问道:“是……那个透明注射剂吗?”
傅月立刻点头:“是!”
“你还知道什么!”
“快,全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骨嘴唇蠕动着,先前还有一丝血色的面色,此刻已经变得同纸一般苍白了,“我,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每次都会在地上发现大量的针筒和白色的药丸。”
“燕先生他没注意,我就在旁边,一次我看见了他给陈先生注射药……”
“陈,陈先生,他人就抽抽起来,指甲都掐着发白,嘴里还吐着什么,然后,然后,我看到了血,陈先生吐了好大一口血。”
“我还记得,有一个晚上,陈先生吃完药,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
“那时候我乘着晚上去收拾陈先生的浴室,结果灯一开,我就看见陈先生一个人蜷缩在马桶的角落里面,好似没看到我一样,一直在重复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我想过去拉着陈先生,地上凉,但是陈先生变得……好不一样。”
“他拼命的吼叫着,用指甲刮着地板,甚至刮花自己的脸,他夺过我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上,一个人赤着脚在上面来回踩,我好害怕,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想要去阻止陈先生,但是陈先生伸手去扯自己的头皮,指甲抠头皮出血也不停下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骨低声啜泣道:“你们,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燕先生对他一点也不好,给陈先生身上加了好长好长好粗好粗的锁链,还,还拽着陈先生的头发往墙上撞,不给他吃饭,让他跪在地上舔着吃饭,还有,还有往他身上滴蜡油——”
江喻扯开陈让的腰边,那边的累累伤痕足以说明了一切。
“燕先生说,这是爱,可是,可是——”
小骨停止了手语,嘶哑着声音道:“这、根本,根本不是爱。”
“这是虐待——”
“求求你们——”
“救救他。”
第104章
浑身的酸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陈让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不是寂静的黑暗,而是带着柔和的光,还有滴滴的机器声音。
他又做错事了?
陈让下意识地直起身,血液就像往头顶冲,他不敢睁开眼,哆嗦起来,不断地磕头求饶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及时回答你的话,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