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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仑中文网>梦见狮子追着想咬我 > 57章 香夭(第2页)

57章 香夭(第2页)

他过去对她克制、矜持、羞涩、有礼节,进退有度,至多在床上,在黑暗之中,他会对她热情,对她放肆。

但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内心之中有一个王国,有一个仙境,有一片奇异恩典。

这个世界曾像一朵玫瑰一样羞答答地向她开放,她却视而不见。

他的这个世界是脆弱的,如他的名字,翡翠一般晶莹剔透,脆弱而又美丽。

他又唱:“盼得花烛共谐白发,谁个愿看花烛翻血浪?”双手轻挽水袖,一声声,一下下,垂首叹息:“唉——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网!”

座中都有人垂下泪来。

余飞亦心中黯然。时过境迁,今日她和白翡丽再唱《香夭》,与在荣华酒家的那一次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一时她虽处于低谷,见他时却也有小欢喜,心地纯净,唱公主时有小小试探,小小甜蜜,小小娇羞,要说真正的国破家亡的悲愤、隐忍刻骨的爱恨、生死同衾的决绝与无悔,又岂唱得出万一。

念及那一次,再思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汹涌情潮席卷而来,终于冲破她心中的那一层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障。

想那驸马周世显,进不能如袁崇焕抵御外虏,退不能如史可法辅佐幼君,忠不能如方孝孺一死诛十族,逆不能如洪承畴俯首拜清廷。空有千缕情,手无万钧力。

人生之无奈,莫过于此。

然而与命相抗,九死不悔。

余飞苦涩一笑,翻作欢颜,朗气清声唱道:“将柳荫当做芙蓉帐——”右手拿起脚边的灯烛,左手轻轻隔着衣衫落上白翡丽的手腕,拿那灯烛去照他面容,心中柔情似水,触手处微凉微硬,又令她心中跳荡。她唱:“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他抽走手腕,避开她直视的目光,低眉微羞,唇角含笑:“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余飞心中竟有喜意,喉中却又微有哽咽,唱道:“递过金杯,慢咽轻尝,将砒~霜带泪放落葡萄上。”

帝女花,长伴有心郎。

这一首《香夭》,余飞唱了整整二十年。唱至今日,她才觉得自己唱明白了。

她过去会唱“香”,哪里懂得这一个“夭”的真意?香夭香夭,不过是要把最美的东西打碎给别人看,将那脆弱美丽的花朵,碾碎拌入污泥。

这一曲《香夭》,不似他们在荣华酒家唱的那样,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白翡丽开口唱了之后,整个宴会厅一直鸦雀无声,一直到一曲唱毕,厅中沉寂片刻,才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白翡丽开口唱之前,底下尚有窃笑之声。但他唱完之后,再没有人出言嘲笑。余飞想起小时候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戏子如何不卑?那就是要将人唱服,唱到他人的欢喜悲忧,皆由你一线嗓音携提左右,你便成了。

白翡丽唱得未必有多好,却在一个情字。

脱了戏服,白翡丽便下台而去。他从宴会厅的侧门走了出去,余飞也拿了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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