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风鸣呃了一声:“那我等会儿再来。”
说完转身要走。
郜泊崇厉声道:“滚回来!”
郜风鸣老老实实转身站定,郜泊崇说:“道歉。”
郜风鸣蔫头蔫脑,乖乖道:“秦总,抱歉,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
秦录早就习惯了郜风鸣的风格,并没有将他刚刚的话放在心上,甚至猜到他为何而来,所以忙着离开:“那郜总,我先回去了。”
郜泊崇却道:“不必。既然他是来告状的,就听听他又有什么不满。”
郜风鸣有点不敢说了,但顶着郜泊崇的眼神,到底开口:“……他不经我允许,就更换了创世大厦的大屏。”
郜泊崇笑了一声:“不经你允许?你以为你是谁?”
郜风鸣被他笑得汗毛都立了起来,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站在那里,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郜泊崇不再看他,一旁秘书递上平板,显示出创世大厦大屏新换的海报。
无数百合花簇拥下,一身雪白的男人坐在钢琴前,静静弹奏乐曲。
他的发色极浅,在强光照射下接近银白,高鼻深目带着强烈的混血感,旁边花体大字写着“江叙白世界钢琴巡回演出归国首站”字样。
第一滴雨落下时,创世大厦118米的巨幅地标屏幕轻轻闪烁,从粉红色调的电影海报更换为黑白双色的钢琴巡回演出海报。
灰色的都市丛林,人人行色匆匆。
汪稚撑着伞自便利店中出来,剥开饭团包装,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海报。
海报极大,远远望去,似是建筑群中的海市蜃楼。汪稚看到“江叙白”三个字,觉得有点眼熟。
钢琴家吗?
这么高雅,肯定和自己没有交际。
汪稚若有所思,旁边有人和他擦肩而过,肩膀撞在一起。手中的伞晃了一下,雨滴沿着伞骨落下,打湿对方衣摆,汪稚下意识说:“不好意思。”
想想不对。
自己站着没动,被人撞了干嘛道歉!
汪稚气势汹汹看过去,对面的人很高,因为瘦,所以越发的高,肩膀很宽,风衣穿在身上,也能看出有些形销骨立,脸上戴着墨镜,手中还拿着盲杖,似乎察觉到汪稚的视线,他声音温和:“抱歉,雨天没听到你的声音。”
……盲人?
汪稚连忙道:“没事没事。”
那人微微笑了笑,发色极浅,手却很大,手指很长,避让过汪稚,继续向前走。
他的脚下,橙色的盲道在向前延伸,和汪稚脚下的颜色如出一辙。
怪不得他会撞到自己,原来是自己站在盲道上了!
自己真该死啊!
汪稚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愧疚得要死,看到他没有打伞,跑过去把伞塞到他空着的手中:“真的不好意思。”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还没拒绝,汪稚已经跑开了。
灰色的天空,永不凋零的电子百合在悬浮般的屏幕上获得永生。汪稚穿着细条纹亚麻衬衫,米白色的长裤,整个人也像是清新明艳的花朵,递伞时手指擦过手指,交换些微的凉意,在潮湿闷热的夏雨中,一触即离。
男人站定,听到雨点敲在伞面的声音,很淡很淡的视线里,汪稚的颜色却格外分明。
有车子在他身边停下,经纪人从车里跳下来:“叙白,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