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烬薇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房待到天亮。她收拾了这些凌乱的照片,将它们都用碎纸机碎成细小的碎屑,然后丢进垃圾桶。贺聿琛恨她到了这个地步,想她去死。孟烬薇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和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这一切。出去时发现贺聿琛就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背对着,整个人孤寂又悲凉,孟烬薇没有打扰,去做了早饭端上来。把饭和药都放在贺聿琛手边。孟烬薇在他背后轻声道:“我去参加周老师的葬礼,你记得好好吃饭,按时吃药。”说完,没有回复,孟烬薇只好先走。走到门口时,贺聿琛却又把她叫住,声音嘶哑:“周教授的葬礼?”孟烬薇嗯了声。贺聿琛没再说话,却也不让孟烬薇走,他按了按胃部,还是吃了饭和药,这才起身:“我也去。”孟烬薇沉默地转身,开车带着贺聿琛去了殡仪馆。听着灵堂里沉重的哀泣,贺聿琛有一种莫名的心慌,昨晚,他对着孟烬薇,说恨不能她去死,可实际上,他是这世上最不希望孟烬薇消失的人。贺聿琛不知道孟烬薇要是不在了,他该变成什么样的行尸走肉。分开这一年,酗酒抽烟麻痹自己,可孟烬薇一回来,他又能把这种瘾压下。昨天晚上情绪太激烈,本来想走的,可是出了书房,又想起孟烬薇那双透露出淡淡死气的眼睛。怕她真想不开,贺聿琛在外面坐了一宿。里面的人不出来,他就守着,直到听见碎纸机的声音,碎掉了那些偷拍的,代表了他全部卑劣心思的照片,贺聿琛才逐渐平静。他真的不想孟烬薇去死。不想孟烬薇躺在那,一动不动。贺聿琛沉默地给周梁鞠躬,等孟烬薇出来后,就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上车。他把孟烬薇抱进怀里,重逢后第一次,轻轻地和她接吻。孟烬薇眼睛都肿了,小心翼翼抱住他,发现没有被推开,又大胆地抱更紧,贺聿琛回抱住,摸着孟烬薇肩胛骨凸起的后背。他顺着摸下去,抵着孟烬薇的腰,将他们二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孟烬薇感受到贺聿琛剧烈跳动的心脏,鲜活有力。还有炙热又克制的吻。想把彼此都融进血脉,想吞进肺腑,想刻进骨血。贺聿琛和她十指相扣,摸着她的中指,在一年前那场烧尽了过往和现在的火焰里,也许唯一留下的,只有孟烬薇来不及取下的素银戒指。他将这戒指从孟烬薇手指上摘下,随意把玩着,最后收进自己兜里。孟烬薇有些不舍,但顺从地没开口挽留。贺聿琛发动车子,回了别墅。他一路吻着孟烬薇,从车库,踉跄地跌进客厅,压着她在玄关柜上纵情地亲吻,分开一年,仍旧无比熟悉。熟悉到仿佛在探知自己的身体。贺聿琛听着耳边孟烬薇的轻喘,问:“我是谁。”“贺聿琛。”孟烬薇轻泣,“你是贺聿琛。”她早就不是最初,分不清心里:()野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