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母亲让他请谢知行和李修来花厅,是要他来待客的,谁料自己竟入了局还全然不知!
“住嘴!”
平阳大长公主瞪了王璠一眼,瞪得不算太厉害,可见公主虽然生儿子气,到底是疼爱偏袒居多。
李修掌管大理寺,栽赃手段也见过不少,办案程序更是熟悉,第一时间抬头去看平阳公主,同那平静目光对视一眼后明白过来。
恐怕方才他们等在花厅的时候,公主早派人将几人底细都查了个底掉。
若不是已经查实,他们几人的确身份清白,没有抄写反诗的动机,并且交集甚少,根本结不成“一党”,恐怕此时站在面前的就不是公主府一位老嬷嬷,而是神策军铁窗镣铐了。
更何况……王璠也牵涉其中,公主定会尽量将此事大事化小。
果不其然,平阳大长公主痛快摆摆手。
“既都说没写过,本宫也不好冤枉你们。想来仿的字迹同本人再像,也不会完全相同,你们若是想洗清冤屈,就照着誊写一遍,本宫已找了字画名家,可为你们再鉴定一遍。”
公主既给出了明路,几人都没话说,分别拿了纸墨,找椅子坐好写字。
谢知行和王璠二话没说,抄得规规矩矩,蒋飞、陈书眉和李修倒是犹豫片刻才下笔。
不多时,嬷嬷收了五张字,毫不犹豫地从外间锁了花厅的门。
“嬷嬷!也不用锁门——”
“已经有人分别去你们府上告知,说诸位被公主留下说闲话,晚些再归,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委屈各位呆在花厅,莫要外出。”
王璠气鼓鼓的,还要说什么,嬷嬷冲他一笑:“公主事忙,这会儿就劳烦小公子,帮忙照看几位客人吧。”
嬷嬷拉着那木雕丫鬟走了,花厅内只剩五人,王璠垂头丧气地把自己摔在椅子里。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啊?!
今日的变故来得突然,嬷嬷和木雕丫鬟走了良久,几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人发一言。
蒋飞脑筋转得飞快。
这件事是谁做的?
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是另有目的?
目标是谁?是他们五人,还是公主府?或者兼而有之?
那人能模仿他们五人的字迹,公主请来的字画名家真的能鉴定出真伪吗?
想到这里,蒋飞突然无比庆幸方才他在笔墨上使了些小心眼儿,没有一字不动地誊抄,而是将那首反诗字字拆解,又拼凑成其他词句写了上去。
这样起码保证了,反诗不曾从他自己笔下写出来,防止以后再被人动手脚。
除此之外,蒋飞更想知道的是——
为什么是他们五个?
公主府今日办赏花宴,宾客云集,在人群掩映中将这五张栽赃的纸混进宾客诗作中并不难——最起码对蒋飞自己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
这是他被选中的原因吗?
蒋飞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花厅内托着下巴蹙眉叹气的陈书眉,嘴唇紧抿闭眸端坐的李修,窗边无事人般看风景的谢知行,蒙头趴伏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王璠,一个荒诞又挥之不去的念头萦绕在脑海中。
——他们这些人,当真都没有嫌疑吗?
等等,趴伏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王璠开朗话多,自从进花厅后嘴巴就没闲下来过,更何况公主特意留话让他照看客人,怎么会……
蒋飞豁然起身,指着王璠小声道:“他这个姿势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