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头正晒,草地被太阳照得油亮。那片被草地包裹的小湖,像一颗镶嵌在草地中的蓝宝石。
隔着墨镜,兰道夫扭头望了一眼前方。
太阳把他那张瘦削到似乎只有一层皮肉裹着骨骼的侧脸照得泛红,他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遮盖了他修剪得利索的白发。
穿了一身白色POLO衫与白色长裤,与周遭围绕着他的那群家庭成员们一样。
这群布莱迪们换下了在曼哈顿时一丝不苟的模样,在长岛绿意盎然的夏日中,身穿一身属于夏日的白色,看起来很是悠闲。
高尔夫球陷在青草中,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兰道夫挥出一杆。
视线在不远处那扇小旗子上收回,兰道夫的右手与戴着高尔夫手套的左手握紧了球杆。
“卡梅伦最近很是辛苦。”兰道夫说。他不紧不慢地用球杆在球边比划着,“我看到了昨天的国会会议。关于医疗补助的议案。”
“DEM。”兰道夫说着,喉咙间沉下了一口气,“他们可真是绞尽脑汁总想着从我们的手里捞钱。去填满他们承诺的什么——医疗补助。”
想起这样“劫富济贫”的举动,兰道夫态度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但每个人都能听出他的语气是百分之百在嘲笑。
“要我说。美国得有一大半人的医疗费用全都浪费在那些并发症身上。”兰道夫又扭过头去,他望着远处,漫不经心地嘀咕着,“滥用药物,生病,然后让我们买单。”
手握紧了球杆,他低下头,盯紧了那颗白色的球。
“他们最该做的事情是禁止毒品和禁止滥用药物。”兰道夫说,“而不是什么该死的,放任——”
球杆微微抬起,“嘭”的一声。
一点白色像抛物线一样飞去了四处都是的绿色之中。
兰道夫面前前方,保持着发球时的侧身。
“‘享受’生活的自由。”他补充了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是啊,爷爷。”卡梅伦站在父亲亨利的身边。
对于爷爷的话,他很是配合地耸肩,“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的语气十分正直,仿佛他正对那群滥用药物的人们感到不理解。
“哼——”
听着这些对话,郑非终于在卡梅伦张开嘴巴时低头笑了一声。
“是啊。”郑非抬起头,他的语气难辨真假,只有嘴角那抹嗤笑。
不过卡梅伦只是以为他在认同他的话,顺便,他对于弟弟给他保守秘密这件事感到了安心。
手臂被卡梅伦拍了一下,郑非只是笑着看着前方。
一球结束,兰道夫把位置让给了女儿詹妮弗,他站在詹妮弗的一旁,又开始嘀咕起他从父辈那里得到的人生格言。
比如什么:人得靠干活才能得到饭吃。又或者,人得时刻保持警醒,以及健康的体魄。
球按顺序被打了出去,跟在卡梅伦之后,郑非走去了发球点。
明亮的阳光,把那两条露在POLO衫之外手臂的麦色皮肤照射得更加健康。
5号铁高尔夫球杆刮起小球,炫技似的颠了几下球,才把球丢进草地。
眼睛望了一眼前方那面旗子,郑非收回视线,双手握好球杆,摆好发球前的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