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决绝的声音穿过这片难辨西东的夜色,让人——似曾相识。
“去哪?”罗心蓓坐直了身子。
郑非挑眉,他态度谦逊地问:“你想去哪?”
“你还能让我去哪。”罗心蓓没好气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去哪都是你说了算。”
他说要去纽约她就得去纽约,他说要去法国她就得去法国。
被他在洛杉矶守株待兔,又说来泰国就来泰国。
面对女孩嘀嘀咕咕满是不满的语气,郑非轻声一笑。
郑非凝视着罗心蓓的侧脸:“我希望你回美国。”
看向窗外的视线暂一停顿,重新扭回了眼前的这双眼睛。对着郑非,罗心蓓反应了一会儿这句话的语境与语意。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假设她自己要去哪里的语气,而不是说‘他们’。
“你不去吗?”罗心蓓没太明白。
“是的。”郑非摇头,“我不去。你自己走。”
“为什么。”
罗心蓓这次的问题,郑非没有很快回答。
郑非沉寂在昏暗中,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罗心蓓的眼睛。
他反复想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不太容易的事情告诉这个女孩。
她来自一个简单的家庭,人生唯一的危机大概就是几年前的肯尼亚。
而一个庞大的家族与复杂的背景对她来说大概一时半会难以理解。他很大程度地绝不想让她一起来淌这趟浑水。
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总是对她模糊地一笔带过他的汉姓为什么姓「郑」。
他名叫郑非的地方,权力与荣耀从百年前至今就从未结束过争斗。
那些争斗带着血,比她在肯尼亚见识过的更加弱肉强食。
“乐乐。”郑非缓声说,“我外公刚刚去世了。”
对着罗心蓓眼中一瞬间明显的错愕,郑非又说:“但是皇宫内至今没有任命颂奇成为新一任陆军总司令。”
“为什么?”罗心蓓的大脑还处于对于威拉蓬突然离世的震惊,她懵懵地看着郑非,“他们不想吗?”
女孩眨巴着茫然的眼睛,嘴巴却吐出这句最一针见血的真相。
看了罗心蓓几秒,郑非兀自笑了一声。
“不任命会怎么样?”罗心蓓又问。
郑非抬起头,他散漫地环绕打量了一眼天花板:“或许——就得把这里让出去。”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就好像说着什么这里是一个可以随意更换住客的酒店似的。罗心蓓坐在床上,她微蹙着眉头,看着郑非带着那股气定神闲的笑重新面向她。
“怎么?”郑非垂眼笑着打量着罗心蓓,“这次让你走了,还不开心?”
“马克——”罗心蓓轻声如同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