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曈小时?候肯去苏府,基本上都是冲着这碗糖水去的。
可惜苏府出事?后,她便?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煮糖水?”
“就刚刚,想?着试一试能不?能煮出来,”苏观卿含笑问道,“甜吗?”
“甜。”姜曈含糊应了一声,又夹了块番薯放进嘴里,一咬下去,忽然脸色一变,忙不?迭地吐了出来。
苏观卿听见声音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姜!!”晚上光线差,她也没看清,竟把一大块姜当番薯嚼了,眼下辣得眼泪直冒。
苏观卿错愕了一下,忙端起锅子:“快喝口糖水压一压。”
姜曈就着他的手?,扶着小锅子就开始狂灌糖水。
苏观卿仔细听着她咕嘟咕嘟的喝水声,等到姜曈缓和下来,他放下锅子,又递上一块方巾:“擦擦吧。”
姜曈接过来擦擦嘴,又擦擦被辣出来的眼泪。
嘴里的甜味渐渐压过了辣味,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
姜曈两手?撑在书桌上,就着昏暗的烛光,注视着锅里摇曳的琥珀色。
她曾无数次梦到这一碗糖水,可惜梦中总是懵懂,根本尝不?出滋味。
这还是第一次,她真实地尝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一颗晶莹的东西“啪嗒”一声落入了糖水中,像是在无波的心湖投入一块大石,登时?激起千层浪。
电光石火间,姜曈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她的梦中从无味觉,那今日又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感受?
除非——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做梦!
那种甜,那种辣,还在她的舌尖跳跃,跳到她的一颗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她抖着声音问苏观卿:“观卿,我……你……你说,我们其实会不?会是在一场梦里?”
苏观卿微讶,声音含笑:“庄生晓梦迷蝴蝶吗?”
“谁跟你论典!我说真的!我是在梦里吗?”姜曈急了,一把揪住苏观卿的袖子。
明知道此事?问苏观卿是无用的,她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毕竟这是她缥缈无着的“梦中”,唯一能抓住的支点?。
听出姜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哭腔,苏观卿也慌了,他忙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
“真的吗?真的不?是南柯一梦吗?”
“不?是,”苏观卿的语气斩钉截铁,“这就是真的世界。你是真的,你的所见,所感,你身边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姜糖水在她的体内起了作用,一股暖意从肚子里升腾起来,奔着她的五脏六腑而去。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姜曈彻底温暖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跟前的苏观卿,昏黄的油灯在他的身后,给他渡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芒,她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破损的指尖有些发疼,可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竟有些舍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