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彻底回归,严翌抑制掀开红盖头的冲动,藏匿在后的目光幽暗。
他的任务目标陆寅深,是名红衣厉鬼,也是他的姐夫。
在这个小世界中,他被系统生成的背景,是与姐姐严钰,残疾父亲严大,听障母亲张绣相依为命的柔弱小孩,一家四口,老弱病残,在村里是别人的谈资,和产生优越感的对象。
这座村子固步自封,外面城市日新月异,只有这里一直死守着封。建条例,法律在这里毫无作用,还没村长一句话来得有用。
村民大多不信法,只有村长与家中男人多的人家,才是其他村民羡慕的对象。
科学理性在这里是尘埃,村里人十分信仰由各种教义拼凑而出的教——仙教,仙教主张男人为天,是高高在上的仙,对一切事物有最高支配权,女人则相反。
严翌家是村子里的异类,生出了个女娃,不仅没扔,严大还拖着瘸腿,拿砍柴卖的钱,求村子里甚至读到了二年级的人才,给赔钱货取了个名,严珏。
严大自己都没个正式的名儿,还给倒贴的死丫头取,名字还如珠似宝的,这副样子简直可笑!
村里人都嘲笑他,觉得严大是个蠢货。
严珏自幼聪明,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她成绩好,学杂费可以减免,再加上父亲拖着残腿挨家挨户求着借钱,把剩下的学费补上了。
学校知道他们家情况,还有助学金给她,按理来说,严珏以后的命运是考出这座囚牢死村。
可偏偏出了意外,严大上山砍柴,把另一条好腿摔断了,再也没有能力赚钱养家,那个时候严翌还小,只能做些喂水的工作,连帮助他翻身都做不到。
姐姐知道后,匆匆赶回家照顾他,可还没照顾一周,严大就觉得自己深深拖累了她,把姐姐支去县里,说自己嘴馋想吃好米,姐姐去买,回家一看,发现爸爸自杀了。
只剩下听障妈妈,他们妈妈没受住这个打击,身体越来越差,最后中了风,半边身体瘫了。
姐姐就留在了村里,一边照料妈妈张绣,一边拉扯懵懂的弟弟。
可这时村中出现了意外,有人在山中准备欺凌一个小女孩时,突然看见道红衣身影,没有影子,长得却极美,像传说中勾。引人吃掉的艳鬼。
这人被吓破了胆,衣服扒了一半的小女孩就这样被他丢在山里,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才没有出意外。
后来他将这事到处囔囔,村里人却没人信他,谁不知道这张大娃最喜吹牛打屁编瞎话,平时还喜欢欺负无父无母的死丫头们。
可谁知,张大娃回去后第一天,在欺负小女孩时,竟然死了,双目圆睁,舌头拖到喉口,死状可怖,全身血液流干,身体却没有别的伤口,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后来陆陆续续的,竟然有足足六个人以同样的方法死去,没有人看到过鬼影,可这事太过诡异,他们不少人已经相信,村里真的闹鬼了。
不少人被吓的六神无主,尿着裤子求神拜佛哭爹喊娘,说自己没做亏心事,鬼不要缠上他们。
其中有个人不知从哪听来个法子,说把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一同祭祀给鬼,可以保护自己安宁。
那人残忍地将自己亲哥哥那对龙凤胎杀害,可第二天也死了。
村中做了亏心事的人这下全都被吓破了胆,众筹了不少钱,去大城市请了个大仙。
大仙掐指一算,说村里阴气遍布,这厉鬼道行太深,他对付不了,但可有一方法缓解这厉鬼心中怨气。
让阴年阴月阴时的女性与他结冥婚,村里人想来想去,这符合条件的只有严家那姑娘。
尤其这女的没家人护着,爹死娘瘫,弟弟也是个不中用的软蛋,就抓着她准备与鬼结亲。
可连嫁衣都没套上,那衣服竟凭空漂浮,一问大仙,大仙说是鬼没看上她,要换个人。
可村里人符合条件的女的只有她一个,另一个符合一半的则是严珏弟弟,严翌。
村里人实在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让严翌替姐嫁夫。
没成想,这嫁衣盖头竟穿的顺顺利利,村中人顿时乐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觉得自己有救了。
就挑了个日子,忙不迭把严翌压到坟头,替自己姐姐与鬼成婚。
这嫁衣穿在严翌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这个小世界的严翌人设是贫穷的山村少年,营养不良,身高只堪堪过了一米七,这嫁衣穿起来也就没那么合身。
“一拜天地。”村里人怕怠慢了鬼仙,特意去县里请了个主持过大几十次农家婚席的人。
这人看在钱的份上,屁颠屁颠来了这村,可谁知主持的竟是冥婚!
他哪主持过阴间婚礼,吓得想跑,可村子里那些大汉虎视眈眈瞪着他,他压根不敢,只能苦着脸留下来。
抖着筛子一样的腿,耷拉着可怜兮兮的老脸念着不伦不类的贺词。
严翌身形没动,既没拜天,也没拜地。
只觉得四肢百骸发着寒,一寸寸将汩汩流动的血脉冻僵。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