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饭的时候,季羽风见江川漓在低头扭动自己的手腕,敏感地问:“你手怎么了?”
江川漓看着自己这只完好无损的手,回道:“没事。”
穿进漫画里的他,手腕是没有伤的,刚才接球时所感受到的疼痛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过去了十年,他一碰到球拍,还是会有阴影。
他的手只要一疼,就会想起那天的一幕。
他和季羽风分开之后,他回到院子里,季母焦急地拉着他:“小江,可以帮我去找一下小风吗?他去追他爸爸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天这么晚了,我有点担心他。先前我们吵了一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怨我……”
他知道季母与季父很多年前就离婚了,季母带着季羽风独自生活在这座小城,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转身跑出去找季羽风了。
他知道季羽风今天情绪不好,下午自己没有答应跟他组双打的事情,他就一个人气冲冲走了。
他沿着山路往下跑,季父来的话一定是开车,那么肯定是走最下面的那条大路。
他跑得急,听到路上有人说:“哎呀,可惨了,多年轻一个男孩子啊,怎么就被车撞了呢?”
“是啊,听说穿的还是七中的校服,重高的学生呢,可惜了,家长知道了不得哭死?”
“好像还是高三生,那男孩手上缠着百日誓师的红丝带。”
他听见这些议论后,内心七上八下,慌张感油然而生,下午和季羽风见面的时候,他的手腕上也缠着红色的丝带。
眼睛变得雾蒙蒙的,他看不清脚下的山路,脚底一个打滑,朝着山下摔了去。
他的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摔伤的,有路人围了上来,说要送他去医院,但是他却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沿着曲折的山路往下跑。
他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大马路上,到处寻找着季羽风,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看到对面的马路上围了很多的人,好像就是所谓的车祸现场。
他不顾交规,横穿了马路,手忍着痛意,撑着栏杆翻了过去,拨开人群,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少年。
下午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这样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像一幅恐怖主题的漫画。
他全身冰凉,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被冻住了,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他开始怀疑那血肉模糊的少年,真的是季羽风吗?
会不会是他生气自己不同意跟他组双打,所以演了一出戏来吓自己?
他很想对着地上的人大喊:你回来吧,我们一起组双打,一起打全国赛。
我们一起,所向披靡。
但是,地上的少年不会再起来了,他眼睁睁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在给他做抢救,但是最后还是摇了头。
从那以后,他所有的恐怖漫灵感都是来源于那一幕,没有什么比季羽风躺在血流成河的马路上更恐怖的了。
他的手因为带伤翻越栏杆,再加上就医太迟,导致落下了病根。
当医生对他说以后这只手可能没办法再打球的时候,他竟然毫无波澜。
季羽风都不在了,他还跟谁打球呢?
那个少年勾起了他打双打的心,却一个人提前走了。
后来,他把羽毛球拍锁在了那个小房子里,安静地参加了高考,悄无声息离开了山城。
十年没有再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