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好后的窗花要贴到了窗子上,江柒之想去帮忙,却被谢婉推开了,还说着:“这个让我和伯父来就够了,你们几个孩子出去玩吧,今天过年,街上肯定很热闹。”
江柒之一愣,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说出小孩的一天。
魔教等级森严,哪怕是新年庆祝也不会如此如家人一般坐在一起玩乐,都是极有规矩的。
江柒之第一次杀人时不过十岁,那时的他很胆怯,举着刀怎么都下不去手。
江锵很生气,骂他无用蠢笨,白养大了。于是就把江柒之和一个死犯关在了一起,并告诉死刑犯只要杀了人,便能免除死刑离开这里。
之后的具体过程江柒之都已经不清楚了,只记得他出来后吐了许久,感觉眼里,鼻子里,都是恶心的腥血。
那段记忆太过疼痛,已经被大脑刻意遗忘,江柒之如今想来,只觉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看着谢婉和谢长岩幸福的背影,百感交集,心绪杂乱。
不过,他唯一很确定的是,今天一定是是他过的最特别的一年,既特别的难忘,也特别的好。
新年过里没几天,谢府就又来了客人,此人江柒之也认识,便是顾飞鸿的师弟,陶圆。
陶圆到谢府后日日早出晚归,江柒之甚至从没遇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他后来问了顾飞鸿,才得知陶圆是在追踪扬州的一起盗窃案。
而且因为盗贼的武功高强,陶圆一人应付不过来,还来谢府找顾飞鸿求助。
所以这一段时间,顾飞鸿又经常出门了,不过他每次都会给江柒之留下信纸,交代离开的时间和因由,甚至有次没来得及赶回家,还中途寄了信。
江柒之嘴上虽什么没说什么,可却提笔写了封信“祝安,早归”,又寄了过去。
乡间的野外,陶圆终于捉住了盗贼,又累又高兴,把盗贼五花大绑交给了官差后,便累到不行,尤其是一双手臂,又酸又重。
他把剑甩到了地上,道:“大师兄,刚才过路有客栈,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这小贼也太能跑了吧!”
他想把手压到顾飞鸿的肩膀上休息,却被顾飞鸿抢先后退避开。
陶圆眼睛都瞪大了:“大师兄!你竟然嫌弃我,借我靠一下怎么了!”
顾飞鸿却摇头,坚定道:“你去客栈吧,我要回家。”
“回家!”陶圆惊道:“我们追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大师兄!你都不休息吗,你身体是铁打的吗?”
顾飞鸿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疲倦的眼底浮现出鲜明笑意,又很快隐去。
他摇头道:“有人在等我。”
“等你!”陶圆正奇怪,突然想起大师兄的爹娘还在府中,自然是在等他。
“那我也要一起回去。”陶圆佝着腰把地上的剑都捡起来,咬紧牙关道。
“你不是想休息吗?”
“一个呆在这无聊,我才不想,何况上次去你家,我还没来得及拜见伯母伯父,这次要好好拜见。”
两人这才又一起快马加鞭地赶回谢府。
今年冬日的雪来的晚,年后才落下来,江柒之在房间待着无聊,见下了雪,想出去走走,不过在他出门时,却犹豫了一刻,还是转身把顾飞鸿提前摆在衣架上的红狐裘披上了。
雪花漫天飞舞,把园子里的枯枝压得沉甸甸,远远看去,倒像是开满了白花。
李二正管着下人,忽然看见雪林中有红影,正想打发下头的人去看谁这么不守规矩乱走,可当他发现卧房里的门是开着时,却犹豫了。
他把手中的活全安排给身边的几人,却举着纸伞独自进了雪林。
江柒之走在林中走了会,便觉得无聊没劲,就打算回去了。
可没想到大雪铺地,四周全是雪枝,白茫茫的一片,完全分不了方向。
他想找人问路,可他走了好长一阵,都没看见其他人,反而腰又酸累了,只好先停下来先歇歇。
飘雪落在皮肤上,很快就化成成了雪水流下,冰得瘆人。
江柒之恼怒又冷之际,感觉头上有阴影,抬眼一看是把伞,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你是?”江柒之对此人有印象,是伺候顾飞鸿的人。
“公子,奴才李二,如今风雪太大,还是打把伞吧!”李二笑着脸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