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照影的双手始终放松垂于身侧,并无不善之意,侧了侧身子在李桥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温娇娇没听见,夏照影也很快撤开了,笑道:“我劝你们还是先离开这个村子避避风头,我北下一路跟着那群人过来,他们在清河到处打听去山鸡村的路。我比他们对清河这片熟,提前来报个信,但估计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温娇娇听得云里雾里,“他们?是谁?”
如果是郎家或单家的人,他们不是知道山鸡村的路吗?难道还有别人在找他们?
夏照影终于看了温娇娇一眼,“知道邑王吗?”
这个名字好耳熟,像一柄小小的锤子在他的脑中敲了一下,但这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再想去捕捉已经无从下手。温娇娇只好摇摇头:“不知道。”
夏照影似乎心情挺好,耐心解释道:“邑王啊,早年间唯一有机会踹掉皇帝老儿自己坐龙椅的亲王。也是先帝儿子里真正有本事的一个,现在的皇帝昏庸无能,在我看来那是拍马都赶不上当年邑王的风姿。”
李桥挑了挑眉,这夏照影自己爹老子就是当今皇帝面前的命官红人,她竟敢说出这种狂背之言,也不怕叫人听了去参她父亲一本。
温娇娇也觉得她这番话十分大胆,但还是好奇问:“我们和邑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找我们?”
夏照影叹了口气,“你这失忆还真是够彻底的,人家失忆都是忘记亲人仇人的,你国家历史都忘了啊?”
“邑王早被打为反贼死了,现在找你们的,是邑王残党,他当年身边的将领。此人凶残异常,邑王死后一心要为他复仇,逃到北疆后也一直在暗中发展中原的势力。现在整个上京城风声鹤唳,生怕哪里突然炸了,便是他在背后捣鬼。”
李桥和温娇娇走后,上京城才真正地大乱,平宁县的爆炸根本瞒不住,已经有大批流民南下避祸,皇帝都吓得躲在后宫里不出来,连着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但他俩毕竟生活在偏远的山鸡村,温娇娇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再听到这些事只觉得很远,茫然道:“可就算是邑王昔日部下,找我们做什么?”
夏照影笑着看向李桥,“这就要问你的好姑姑了呀。”
温娇娇扯了扯李桥的袖子,“姑姑?”
李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温娇娇从来没见过她这样,顿时慌了神,也不管夏照影的目光了,赶忙去拉她的手。
然后摸到了她冰凉发腻的手掌,李桥火气是最旺的,最冷的冬天在室外劈完柴回到屋里搓搓手就热回来,现在温娇娇却怎么都捂不热。
“姑姑,你怎么了,别吓我”温娇娇直觉李桥与夏照影说的那个邑王残党首领有关系,看她这个反应,必然来者不善,他着急道:“姑姑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现在有夏小姐提前告知,我们有所准备,他们不会找到咱们的。”
李桥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娇娇,对夏照影道:
“你能带他先离开这吗?”
夏照影问:“你要留下一个人面对他?”
“不行!”温娇娇简直快吓死了,“要真是邑王残党,他肯定带了很多人,说不定还随身揣着火药,太危险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留下!”
他说着就红了眼眶,温娇娇太了解李桥了,她决定的事绝不会被劝服,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他才害怕,怕李桥真的让他走。
“姑姑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再扔下我,你答应过我的!!”
李桥扯了个笑,“我什么时候说要扔你了,只是暂时避一避,等结束了我去接你。”
温娇娇哭着死死地抓着李桥的手不放开,豆大的泪珠子一个劲地往地上砸,“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李桥叹了口气,一如往常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在温娇娇以为李桥终于被自己说动之际,后颈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李桥一把拦住他软下来的腰,打横抱起来走到夏照影面前,平静道:“我能相信你,对吧?”
夏照影接过温娇娇抗在了自己肩膀上,用力点点头,眼中闪烁的光显得她更兴奋了:
“当然,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