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娇娇顿时觉得这簪子足有千金重,他竟还带着和李桥在床上玩闹,她都不怕弄坏了!
“吓死了!幸亏我一直没舍得戴放在家里,要是被郎家人骗走时戴着,指不定要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好好存着吧。”
李桥拿了他脑后一缕乌发松松垮垮地把簪子挽上去,“簪子就是拿来戴的,放着干什么,而且你时常戴着,我也能日日见到。”
温娇娇摸了摸头上的玉簪,仰头看李桥,“你很想念那个人吗?”
李桥顿了顿,“其实都快忘了。”
然后黑暗里她叹了口气,“想念无非是因为见不到,回不去,我并不想再回去,所以谈不上想念。”
温娇娇吸了吸鼻子,他能闻到李桥情绪的味道,姑姑的情绪其实一直是淡淡的,无色无味的流水一般。心情好时是阳光晒过土壤的味道,烦躁不悦时会带些辛辣。
但现在是苦的,他不喜欢李桥难过,往她怀里钻了钻,耳朵贴在她心口的位置,听着她一下下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安心。
“我记不起从前的事,我以为回到郎家会想起一些,但没有。郎夫人对我很差,郎大人也很陌生,府上的一草一木都没有熟悉的感觉。郎夫人说我是养在外面的野种,府里的下人说我是不伦不类的少爷。”
李桥就听他絮絮叨叨说自己的事,知道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没说话,只摸摸他的头发。
“但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这些本应该是我家人的人,我都记不得,所以我不在乎,就伤害不了我。”
“我只在乎姑姑一个人。”他抱得李桥紧了些。
最开始被卖到山鸡村住进李桥的家,他只想逃跑,跑出去找回自己从前的记忆,找到他真正的家人。但现在走了一趟上京城,他发现自己最想见的人只有李桥,最想回的家也只有山鸡村。
“我现在甚至希望,永远不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有过往就有牵扯,有牵扯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可以无牵无挂地活在她身边,满眼全心地只想和她在一起。
“姑姑,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自私。”
李桥第一次共情了温娇娇,她没有说,其实她也是逃避着过去才停留在此,她一样是自私的人。
就这么安慰着他,也好像宽慰了自己。
“我们是两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们可以有未来。”
*
回来这几天,李桥也没闲着,庄稼地有宋六娘的男人一直照应着,但后院的小菜园子有些荒废了。现在天渐渐暖和起来,李桥又重新翻了地,种上了些红灯笼果种子,她这次打算多种一些。
温娇娇一脸可惜地蹲在李桥身边看她忙活,还惦记着李桥说年前她自己做的蜜饯,做了两种一种糖渍的一种果干的,他吧嗒了一下嘴巴又叹了口气:
“好可惜啊,姑姑腌的蜜饯我都没吃到,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呢。”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李桥把土盖实了,整个小菜园都种成了红灯笼果,还愁没得吃?
“倒时候做上满满两大罐,密封好些,存到冬天过完都没问题。冬天里泡茶喝最好了,甜丝丝的。”
温娇娇听着便期待起来,去年冬天他没等到在山鸡村过冬,听宋六娘说冬天里大雪下的能给山都封了,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家家户户也不下地干活了,每天就在炕上窝着吃吃喝喝闲聊天,人都躺得软烂了,一冬天下来胖不少。
能和姑姑白天也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聊天吃东西,嘿嘿。
冬天才刚过完呢,温娇娇就又期待起冬天来了。
李桥不知道他早就神游天外去了,还在絮絮叨叨她的红灯笼果子,“上次我把蜜饯带去清河给卖我种子的掌柜尝了尝,他那时打算让我承接了这果子的种植往清河供应,估计也是打算做成蜜饯当个稀罕零嘴卖。”
温娇娇一听来了兴趣,“他打算多少钱收?”
李桥比了个数,给温娇娇吓了一跳,激动地晃悠她姑姑的胳膊,“那姑姑答应了吗?”
“我当时着急上京城去,哪有这个心思。现在估计他也找着愿意种的了,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咱们自己吃就够了。”
温娇娇两眼放光,像是发现了商机,撺掇李桥道:“咱们种吧种吧!赚大钱了!”
李桥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老实说她对赚钱没啥兴趣,既然决定后半辈子都待在山鸡村过活了,除了修修房子买点大件,几本没什么大花销,钱再多日子好了顶多也是吃饭多点荤腥,穿得用的讲究些,和现在也大差不差。
“你想赚了钱做什么?”李桥是想不出,她赚钱不热衷,花钱更不热衷,倒是温娇娇看着像个懂花钱的。
温娇娇四处看了看,“咱们可以给房子翻修一下,再扩建扩建,我想要个大些的净房再把厨房也修得大些,弄两个灶台,这样我每天能给姑姑做菜烧饭还能多加个汤菜。然后和姑姑睡得的炕能再大点,我觉得现在有点滚不开”